辽王继妃忿忿地道:“我不过是在管教儿子罢了。如今研儿是越发不懂事了,孝悌都忘得精光,一心只想着自己,与他哥哥过不去。我再不管教,将来他们兄弟之间还有什么情谊可言?!”
辽王心道你再管教,他们兄弟才是真的毫无情谊可言呢。他也知道自己劝不动妻子,心灰意冷,随便喝了几口小米粥,便甩手去了书房。
看到父亲与弟弟都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砡阴沉着脸对辽王继妃道:“母妃,您看老三如今对儿子是个什么态度?若真的把他留在京城一年,只怕明年我们再来,见到的就真的是个胳膊完全往外拐的老三了。儿子也不是要说弟弟的坏话,就是担心弟弟被人挑唆,不但不肯帮着儿子,反而还要与儿子对着干。儿子得不到世子之位事小,若是这辽王府让弟弟给折腾散了,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他咬牙切齿地,仿佛赵研已经成为了辽王府的反叛一般。
辽王继妃有些惊讶:“不至于吧?他的伤都这样了,能谋得一个封爵,就已经是运气,还能做什么?就算他真有心要与你为难,手下没人,也成不了气候。你别担心,王府里的人都要听你父王调遣,研哥儿碍不了你的事。”赵研这几个月都深恨兄长,若是真有本事坏事,早就做出点什么来了,而不是成天被母亲兄长逼得连家都待不住。辽王继妃虽然生气小儿子不肯听话,但还真没觉得他是什么心腹大患。
赵砡却道:“这话难说得很。老三是没人没钱,可他如今不是有了爵位么?有爵位就有禄米,手上就有了银子。况且他如今跟赵硕的儿子走得近,那赵陌可是郡王,手里有钱有人,万一他靠着赵陌的人手,给我添堵呢?母妃,还是把老三带回辽东去吧,回去了,他要养伤,咱们王府里有的是人手照顾侍候。让他留在京里,他会做什么,我们鞭长莫及,万一真让赵硕父子俩把他笼络了去,岂不是让母妃伤心?”
赵砡可不相信弟弟赵研会甘心做区区一个辅国将军,赵研可是一心想与自己争世子之位的。借着等候封爵的机会留京,说不定就是想要趁自己不在,先在京城经营人脉,四处打点。他有更多的时间,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讨了皇上的欢心?即使有赵陌之故,他不可能真的抢走赵硕的世子之位,但要是哪一日自己使力把赵硕从世子之位上拉下来,赵研说不定就截胡了!赵陌既然与赵研相熟,还一直施恩不断,等到那一日,他难道会放着与他关系亲近的赵研不扶植,却任由自己这个关系不睦的二叔上位么?!
赵砡绝对不能容许自己费尽心力、财力,好不容易把赵硕拉下了马,却平白便宜了同胞弟弟!为了避免万一,他是绝不会给赵研留任何机会的。因此,他拼命劝说母亲,就是盼着能把赵研一并带回辽东去。
就算赵研的腿有伤又如何?当初他也一样拖着伤腿上了京城,如今怎么就不能拖着伤腿回去了?
然而,赵砡的盘算没能成事。辽王继妃虽然觉得他的话有理,却因辽王已经点了头,自己方才也没说过要反对的话,不好再出尔反尔了。不过,她也表示会提防小儿子真个站到了敌对那一方,因此特地把两个心腹的婆子留下来,美其名曰照看小儿子的饮食起居,其实也兼着监视的任务。
赵研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两个耳目。他早就打定了主意,等父母兄长离开京城,便搬到赵陌借给他的宅子去,有多少个耳目都是白搭,他反正不会留在身边使唤。
赵砡计划受挫,心里憋着一肚子气,眼看着小弟逍遥自在的模样,父母却已经开始准备返回辽东的行程,便知道自己是真的要离京了。今年花费的这半年功夫,托的人情,费的银两,全都白耗了。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说话?明明他比赵硕更出众,又没顶着谋逆嫌疑的罪名,哪里配不上做辽王世子了?!
赵砡哪里知道,他们一家请托的那些权贵,根本不是看在赵硕的面上,才不肯答应帮忙的。赵硕又算什么呢?可赵硕有个好儿子赵陌,如今圣眷正隆。辽王府有什么?他们凭什么为了点银钱,就得罪了御前的红人?万一那过继的传闻是真的,赵陌将来真的成了皇太孙,他们帮着辽王府夺人家亲生父亲的爵位,岂不是嫌命长么?
赵砡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带着随从出门寻个地方喝闷酒。谁知没喝完一壶,随从就来报说:“二公子,有个人……说是有关于世子的消息相告,在门外求见。”
赵砡不耐烦地道:“什么东西?赵硕的消息与我何干?叫他滚!”
“可是……”随从吞吞吐吐地,“那人说……这是可以让世子丢了爵位的消息……”
赵砡手上立时顿住,惊疑不定地抬头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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