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异状:“大嫂子不生我的气就好了,我是真没想到会这样的!”
小薛氏想起自己的丈夫,也忍不住叹起气来。
秦锦春一直在旁绞着帕子,没有说话。事关她的亲事,按礼数她是一个字都不能说的。但是姚氏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却看得真真儿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不是敏顺郡主的伴读,却也常常出入东宫。当年入选的四个伴读里,已经有两人得了敏顺郡主的厌恶,日子难过,还有一个与敏顺郡主关系平平,只有一个混得还好。秦锦春不是伴读,却能一直与敏顺郡主交好,在东宫混得如鱼得水,见识早就已经不比从前了。姚氏那点水准的勾心斗角,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小意思。只不过她平日与姐妹们来往,姐妹们对她真诚,她也没必要耍心眼罢了。但真想糊弄住她,那可没那么容易。
秦锦春暗暗咬牙,如今最麻烦的就是她父亲的想法。就算把二婶娘姚氏压住了,只要裴国公府不改主意,她父亲仍旧有可能会把她许给裴家。可她又不能催蔡十七那边赶紧下定,那她成什么人了?她得想个法子,让父亲心甘情愿地把她许给蔡十七才行。
秦锦春看了秦含真一眼,心知这时候,她可能需要借助三姐姐的力了。
秦含真回看了秦锦春一眼,心知二伯娘姚氏的话没有哄住这位四堂妹。
小薛氏被姚氏一番话一顿哭,早已哄得消了气,开始觉得姚氏虽然有错,但要是真按照姚氏的计划,小女儿的亲事原也出不了差错,都是裴家越过请托的媒人姚氏,径自去接触秦伯复,才把事情弄糟了,而秦伯复的私心,也上不得台面,叫她们母女难堪。她真要怪,也不能怪到姚氏头上。
小薛氏叹气不已,又安抚姚氏,姚氏才止住了哭声,睁着一对眼角略带点儿红肿的眼睛对牛氏道:“眼下只能请大嫂子回家去劝劝大伯子,让他想明白了。裴国公府是什么前景?云阳侯府又是何等人家?裴程性子虽好,却没有功名在身,哪里比得蔡家十七哥儿年纪轻轻就已有武职在身?虽然裴国公府提的条件诱人,但能不能成真,还不知道呢。万一他们没本事给大伯子弄个六品的官职,却又把四丫头的终身给定下来了,大伯子难道还能反悔不成?那才是真正毁了孩子了!”
牛氏听她这话还算在理,也点了头,对小薛氏说:“仲海媳妇这话说得对,婚姻大事,不能马虎,别听着裴家人提了个条件,觉得好就把女儿许了出去,天知道裴家人是不是在哄人呢?他们家要是真有这本事,还能混到如今这份上?”
小薛氏苦笑着应下了。
牛氏转头又去跟姚氏说:“你回头寻个理由,把相看的事儿给推了吧。眼下四丫头正跟云阳侯府说亲呢,这当口相看个什么鬼?等云阳侯府那边有了准信儿,再推拒裴家也容易。你如今也别顾着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家里事情正忙,简哥儿的会试成绩马上就要下来了,锦华丫头还要备嫁妆呢,你这做娘的,哪里有空闲出去礼什么佛?推上三五个月,裴大奶奶也不能说你什么。四丫头还小呢,这几个月耗得起。裴家要是等得不耐烦了,只管相看别家闺女去。”
姚氏听了,便知道牛氏其实并不算是被自己说服了,还打了个折扣呢。裴大奶奶那边却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真要把相看的日子往后推,还得想个叫人挑不出错的借口来。她勉强笑着答应下来,等告了辞,转过身要出门时,脸就已经拉长了。
秦含真叫住秦锦春,借口说要给她一点东西,拉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锦春一看屋里除了丰儿,再没别人,就忍不住对秦含真说了:“二姐姐,你真的信二婶娘的话么?”
“我当然不信。”秦含真冷笑一声,“从前她对裴大奶奶,几时这么忌惮过?她一定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了,否则她精明了一辈子,明知道云阳侯府在相看你,怎会同时又把裴国公府拉进来?这种蠢事简直就是在跟云阳侯府结仇,她没道理犯这个糊涂,多半是受人所制。我们得先查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叫人拿捏住了。如果是大事,搞不好整个长房都要被她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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