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说出方才的话也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他这几日眼看着一向心思缜密的国主“不务正业”,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
但偏偏无论孙伯如何明里暗里地敲打,虞尚云就是油盐不进。这次孙伯也是没了法子,才会板起脸来把话说的严重了些。
明日就是宫宴,万一虞尚云在宴会上露出什么不和适宜的举动,他们的计划恐怕也要全盘打乱。
也许是猜到孙伯在想什么,原本凝滞的空气也随着虞尚云的一声轻笑而打破。
“哎呀,何必这般凝重?放心,我心中有数。”虞尚云说完这句就像变脸一般正色起来,“大魏皇帝那边有何动静?”
孙伯压下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也跟着正经起来,“回国主,暂时还没有动静。所有人都在等明日的宫宴来临。”
虞尚云面色一沉,“夜微言自大好面子,大魏如今的情况不比当年,他倒是瞒得结实。”
孙伯没有反驳,而是顺着虞尚云的话道:“大魏连年征战,刚拿下七离不久,内忧外患加起来,虽然表面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内里恐怕已经出了乱子。”
虞尚云不屑地一笑,“你以为他为何会让兆国进入大魏的国境?”
孙伯不语。
“兆国虽然对大魏来说只是一边陲小国,但若是论起国力,它未必能比得过我们。尤其是在大魏内外空虚的时候。”虞尚云淡淡地陈述事实。
虞尚云说出此番话绝对不是夸张,他对这一点有足够的自信。虽然外人不知,但作为兆国的国主,虞尚云很清楚,兆国的国库到底充盈到何种地步。
就凭一盏可以随意摆放的琉璃灯,就知道虞尚云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送到掌心,这样都抓不住的话,兆国日后也不用想出头之日了。”虞尚云冷冰冰地说道。
孙伯垂首,一脸欣慰,总算国主没有忘记他们前来的使命。
“既然他们想要银子,那就要按我们说的办。”虞尚云的口气根本不像是要去和大魏讨价还价,好像兆国在气势上更压一头。
进入大魏这么久,孙伯已经好久没有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了,此刻更是激动无比。
大魏出征七离之后,财政亏空得厉害。夜微言若是想要尽快弥补国库的空虚,必然要在七离和兆国身上做文章。
七离如今已是大魏的囊中之物,可惜大魏囊中羞涩,指望他们一时片刻根本无法将七离的土地转化成银子。
夜微言能想到的,虞尚云自然想得更加透彻。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前来大魏。
虽然虞尚云只不过比兆国的特使早到月余,但也足够他摸清整个大魏的状况。
“既然大魏有难,我们作为邻国,哪有不出手帮忙的道理?”话是这么说,但虞尚云的口气中没有一点友好的意思,更像是落井下石。
孙伯接道:“国主所言极是。兆国的加入,对大魏来说就是共赢。大魏有地,兆国有银子。大魏想要打那些地的主意,没有银子可就寸步难行。”
“嗯。”虞尚云满不在乎地喝了口酒,好似两国之间的大事都比不上他手中的一杯酒来的重要。
孙伯的眉头并未完全打开,他斟酌片刻道:“国主,此事说来简单,但与大魏的谈判恐怕没那么容易。”
虞尚云却似是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答应与否,就是夜微言一念之间的事。我也很好奇,忍不住想看看夜微言到底有多信任为他出征拼命的臣子。”
说到这里,虞尚云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孙伯眼中精光一闪,一下安心多了。不用虞尚云多解释,这臣子自然就是还身处七离还未回的梁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