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周一管不住自己的嘴,很诚实的回答。
“想,就要学,为了自己的,嘴。”
林孝珏在西跨院小厨房支起了四口铜锅,灶膛之事不必问三太太,嬷嬷就有求必应。
她将草木的药物放在以前熬制,海参鲍鱼动物等药物放在一起熬,此则为:“有情归有情者二,无情归无情者二。”
文火熬着铜锅,渐渐的香气四溢。
安寝的时候,香气越来越浓,已经飘到了三太太住的主卧。
“什么味这么香?”
嬷嬷和陵南伺候三太太入睡,三太太躺在床上疑惑的问道。
“太太忘了,五小姐买了很多海鲜,正在西跨院炖着呢。”嬷嬷答道。
“太太觉得困扰的话,老奴去叫五小姐把火停了。”
三太太听了笑了:“这孩子,炖什么东西还能炖一晚上啊?”
她又道:“不必停火,闻着挺舒坦的,想睡觉,就是小姐干什么嬷嬷都叫人照看着点,看再累着了。”
嬷嬷和陵南无奈的对视一眼。
“太太不知啊,小姐让那丫头把厨娘都赶去睡觉了,谁都不让插手。”老嬷嬷说道。
“小姐不能言语,在山上孤独惯了。”三太太目光伤然凝注,叹息道:“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呢,如今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都不要约束她。”
嬷嬷和陵南心情也凝重起来,然后点点头。
“小姐,还得熬多久啊?这都晚上了,我困。”小厨房里,周一坐在灶膛前支手托腮,困得睁不开眼了。
长夏的夜晚,空气闷热,灶膛自更不必提了,她一头的汗还想着困,可见是到了极致了。
林孝珏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叮嘱她:“要熬三天三夜,故而你去睡吧,白天接我的班。还有,晚上记得盖毯子,三更会起风。”
“那小姐你呢?”周一耷拉着眼皮看着她。
“我不困。”
林孝珏说完就低下头继续书写。
她前面是用小矶子临时搭乘的案台,她就盘膝坐在蒲团上闷头书写,汗珠从她脸颊上滑落到地上,她犹然不知。
“小姐,您到底写什么呢?”周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问道,她虽然困,但小姐不睡她怎么睡得着啊?
林孝珏依然笔耕不辍。
“熬氏伤寒金镜录。是记录舌诊技巧的书。我手中,现在没有存书,相信这里也没有,但我已经答应过人,要将舌诊的诊病方法,讲给他们。如今时间不够,只能将此书默写下来,了。”她一边写一边回答周一的问题。
“这舌诊不是小姐创的吗?”周一已经拿她家小姐当神仙了,林孝珏此时告诉她又那么一本书是记录舌诊的,她觉得那也应该是小姐写的。
林孝珏嘴角弯弯看她一眼,沾了下墨汁,她又低下头。
“传学问,是一件非常难的事。舌诊可能自古有之,但无人整理,多亏这个熬大夫了。他是元朝人,此书已存在百年,只不过无人传播,罢了。”
林孝珏一张纸一张纸的写了很多书稿,周一捡起最上面那张看。
上写道:“伤寒一症,传变不常……顷刻之间,生死系焉。可以寄人生死者,唯医焉耳矣,复何脉理玄妙,七表八里九道,形似难辨。此庸医所以接踵而杀人者多也……”
“这个蒙古大夫写的什么?我看不懂。”周一读过之后摇摇头。
“……”林孝珏为傲大夫的姓氏默哀一吸。
“有心人,才会懂,你无心与此,故而不勉强也。”喜欢让一切变得简单。她说着道理给周一听。
周一无心向医,她也不争辩,只是调皮的吐吐舌头。
“我觉得小姐教的烹饪比这个有趣得多。”
“那是因为你想吃。喜欢就去做吧,三百六十,行……”
“行行出状元。”
林孝珏想通过行业的选择来告诉周一,只有自己真正喜欢作的事,才能心甘情愿,才能有更高的突破,但周一显然还没有理解到她的高度。
她只以为她要说一句老话,于是就最快的打断她。
这个结巴的肉体,太容易被人打断话了,林孝珏无语的看周一一眼。
“睡觉去吧。不要打扰——我。”她复又低下头写字。
“哦!”小姐虽然不是不高兴,但她很忙,周一有种被忽略的失落感,她乖乖点点头,就迈着步子出了小厨房。
到了门口
“小姐。”她忽然回过头问:“您方才说三更会起风。”
林孝珏头也没抬就嗯了一声。
“这么闷热怎么会起风呢?”周一抬起头看看新月如钩的寂寞天空,疑惑的一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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