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言落,顾玉青这才发现,高高扬起脖子前胸的墨烬,胸底插着一把金色匕首,匕首的手柄,用珍珠玛瑙镶嵌出游龙出洞的图案,显然,这是陛下御用防身的匕首。
难怪陛下死死抓着墨烬的头发不松手,墨烬却是纹丝不动,连挣扎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原来如此。
只怕就算陛下不抓他的头发,他也要自己昂胸抬头吧。
眼见那个被传作神一样存在的墨烬,此刻这个样子,顾玉青心头不由噗的笑出来,却是转瞬敏锐的察觉到,在萧恪和那沧澜细作说话时,从头到尾,皇上都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看萧恪,一言不发。
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儿子,倒像是在看博弈的对手,冷酷无情,却是足够的理智。
心尖的笑还未来得及弥漫开,便被这涌动而上的情绪遮掩覆盖,然后,彻底消失不见,满心盘踞的,是皇上对萧恪的态度,这让顾玉青原本就惴惴的心,愈加不安和害怕。
难道墨烬当真说了什么……
心思翻转,心头的念想还不及几转,就听萧恪又道:“不如这样,你收了剑,我替父皇做人质,你挟持我,放了我父皇,如此,我父皇也能从他身上起来,如此,说不定你还有机会。”
那细作当即拒绝,“你?你的分量能同皇上比?若是换成萧煜还差不多!”
萧恪不理会他话里的嘲蔑和挖苦,只道:“答不答应的,你仔细想想再说。”
“我是没有我四皇兄的本事,可眼下这不我四皇兄不在吗,你眼皮跟前,唯一的皇子,就是我,你别无选择。”
“另外,你若是不答应,就这么僵持着,我想,我父皇倒是没什么,毕竟这胯下肉垫够厚,想来坐着也舒服,渴了饿了,我差人喂他饭食茶水就是,虽然出恭不太雅,可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
“等我将外面的残局收整完,你若还想不通,为了不耽误我朝政务大事,届时只好将上朝的地点改到这里来,如此,也算让你们捡个便宜,光明正大听我朝机密。”
“不过,这便宜也不好捡,万一我父皇手上没了劲儿或者一个恍惚,他手一松,你们殿下不就……”
萧恪做出一副一本正经与他分析的样子,一条一条说着,随着他的话音儿想起,不说那细作面色如何,被皇上压着的墨烬,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答应他!”咬牙切齿,墨烬极其艰难说道。
别的不提,萧恪最后一句话,的确倒是直点要害,且不说皇上的力气有没有,只怕他的头发也耐不住这么大的力气拉扯,坚持不了多久就要被扯下去,到时候,难道让皇上再扯一缕头发起来,一直对峙到把他满头头发耗光为之?
从懂事起,便一直顶着英雄的光环,墨烬还从未受过今日这般屈辱。
那个韩朝恩……简直是个废物!废物!
果然,文人不可信!
除了会咬文嚼字,说一些空洞无物的大道理,他能做什么!连萧恪的真实面目,他都未发觉。
若非精锐营的人刺探到萧煜的背后势力,他设计让皇上把萧煜支走,只怕他今日连逼宫的机会都没有。
可就算是如此……竟也还是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