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军一抬手拦住,“这位将军,我等自长安来,来这姑臧寻人”。
“噢,是长安来的,那郎君是去寻何人呐?”那校尉听说是长安来的,也当下一些了姿态,但还是不休的问道。
李破军听了直皱眉,这家伙,太烦人了,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我还赶着进去歇会儿呢,这人家私事,你问个毛啊,检查一番,没有违禁品就把我们放进去不就得了。
一旁的梁刚又想发怒,看了看李破军忍住了,倒是那孙大看了看李破军,眼珠子一转悠,便喝道:“你这军汉好不讲理,要查便快快查,耽搁了我家公子大事,饶你不得”。
李破军一听,诶?这孙大有点头脑,当即也是不说话,直有恃无恐的看着那校尉。
哼,还敢骂某,待某将你拿了……啊,公子?那校尉刚欲发作,猛的一想起,刚刚孙大那称呼,我家公子……公子啊,等等,他又是从那扔块砖头就能砸个贵族的长安城而来的,又是一身锦衣,气度不凡,那他……
校尉不由得有些郁闷,本以为特娘的只是个富商家的郎君,却不成想是个贵族公子爷了。
这个时“公子”这个称呼一般是指出身高贵的年轻男子,一般都是公侯家的郎君。连李世民都曾说过“朕少时为公子”,而唐代最原始的史料还对他家大哥有过“公子建成”的叫法,所以这公子绝对是个尊贵的称呼,都是出身牛逼的,最起码也是有个爵位的,绝不是他这种边关的九品校尉能够得罪的。
当下里便是眼角一扯,讪讪的笑了笑,“嗯,公子要事要紧,请过吧”。说着还是拍了拍李破军等人马上挂的粮袋,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李破军等人是否携带着违禁物品,便是行礼放行了。
李破军倒是对这汉子一点都没气恼,一个耿直的军人,开始哪一声大喝虽是不礼貌,但是毕竟李破军等人临近城门还没有下马,之后被梁刚呵斥了一声也是尽忠职守的,而没有脱离城门岗位去报复,只是在检查的时候也发泄了下心中之气,但也没有多么欺负人,而听见了公子之后也没做一脸谄媚,不卑不亢的,倒是个好汉子,当然,最令李破军敬佩的是那汉子手背上的疤痕和那虎口的老茧,这样一个为国征战的汉子,顶多就是有些性子偏激罢了,也不能欺辱了,当即也是抱拳行礼说道:“多谢将军了”。
校尉直摆摆手让他们过去,李破军等人直牵马进城了,梁刚直不岔道:“这汉子,忒会刁难。嘿,孙大,你脑袋瓜挺好使啊”。说着去拍拍孙大,孙大也赧然笑了笑。
李破军皱皱眉,回头喝道:“很是得意不成,哼,还辱人是军汉,莫忘了你们是什么人”。梁刚二人一听,继而很是羞愧不已,直脸红脖子粗的。
军汉,兵奴,贼配军这些可都是外人骂他们这些军卒的,可是他俩甚为军人刚刚却是骂了那人,此时想来心中直是羞愧难当。
李破军见此,也是语气一平,“那人手上有伤,虎口有茧,是个善战的英勇好汉,此等军人,轻辱不得”。
此话一出,梁刚二人一愣,继而脸上更是涨红,梁刚直一巴掌打在脸上,呐呐无言,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做这姿态。先去找个客栈歇歇脚”。李破军当先牵着马就走了。
这姑臧县不愧是一方都督府的治所,而且这边关重镇,丝绸之路的要道,来往的商人却是很多,也带动了当地的商业繁荣。
一路西来虽是也见了许多惨境,随着朝廷的赈济虽不至于饿殍遍野,但也是随处可见的难民。田间地头山林里一股股的蝗虫跟灾民们抢着食物。一棵树的树皮本是可以让一两人少饿几顿肚子,但是一堆蝗虫过去,却是三下两下便让那树成为了光杆,当真是与蝗虫抢食,着实悲惨的很。
而这凉州的都督却好像颇有作为的,至少没看见四处逃难的,而城防上面那来往的甲士也是毫不懈怠,城门校尉也是尽忠职守的,却是不是个庸吏,不过也是,这凉州都督府乃是边关重地,防御着北面的突厥,南面的吐蕃羌人,守护着陇右大门,自不可能交给个昏人的。
再往前走,这大街倒是颇为繁华,比之之前路过的京畿地区的豳州泾州也是不差的,来往的有各自民族的人,有深眼高额的西域人,也有黄发碧眼的外国人。
路边摊贩交易着杂七杂八的商品,而路边那些布绸缎店铺却是更受欢迎一样,隔不一会儿,就有西域那边的商人或者外国人进出。
再往前走,便是见着了一个大客栈,牌匾上书写着遒劲的四个大字——“天福客栈”。
李破军看见这门匾只觉得浑身一松,当即招呼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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