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铜说:“山上地方不大,共有两万兵马,其中一万是弓箭兵。关下有一片竹林,占地不小,林中有小路直通关上,外人不知道。”
马良大喜,说:“就请将军率一万弓箭兵埋伏在竹林中,若吴军围住山下小城,将军突然领兵出击,居高临下放箭,攻击吴军的背后;我再打开城门,派骑兵夹击,吴军腹背受敌,必然撤退。对了,这山下的小城有没有名字?”
邓铜说:“有,叫岭下关,还是张任做西川都督时下令建的,与我山上的关卡互为犄角之势,互相救应。”
马良喜道:“张任还是有远见的,现在这岭下关派上了用场。我这就去岭下关守城,邓将军按约定办事。”
邓铜点头答应,点兵去埋伏,马良亲自来到山下岭下关,如此这般和李玉、刘巴二将商议一番,二将欣然同意,分别去准备。”
到了午后,陆逊大军浩浩荡荡开来,果然一到就将岭下关团团包围,围着南北二门攻打。
李玉和刘巴早有准备,关中粮食、箭支都已备足,二将亲自上城楼守城,城楼上箭如雨下,刀砍枪刺,吴兵爬不上去。
陆逊闻报攻城失利,伤亡惨重,心中大怒,亲自出来督战。
陆逊命韩当领兵五千攻南门,周泰领兵五千攻北门,敢后退者斩首示众!先登上城楼的,赏黄金百两!
吴兵蜂拥而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人奋勇爬城墙,前赴后继。
马良也登上了城楼,察看敌情,心里焦急,形势危急,不断地有吴兵爬上城楼,为何邓铜还不出击?
忽然听见吴兵大声惊呼,纷纷坠城!
马良走近城墙一看,北门正对着近天岭的方向,邓铜率领一万弓箭兵抵近射击,万箭齐发,城下吴兵纷纷中箭,抱头鼠窜!
马良大喜,下了城楼,下令打开南门,率领五千御林军亲自出城冲杀,专杀城墙下的吴兵!
吴兵猝不及防,被五千御林军杀得四散而逃,再也无人攻城。
马良也不恋战,举着宝剑,带领五千御林军撤回南门,城门紧闭,胜利而归。
陆逊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吃惊,刘备大败之下,军中还有这样的人才,这守城的人不简单!
陆逊却不知道,诸葛亮为什么在刘备危急之时,派马良来送粮?就是因为马良足智多谋,虽是文人,却颇有胆略!
马良字季常,因为眉毛中有白毛,人称白眉马良,襄阳宜城人,马谡之兄。马良兄弟五人都有才华名气,而马良又在五人中最为出色,因此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赞誉。
建安十四年(209年),刘备担任荆州牧,征召马良为荆州从事。马良与诸葛亮关系友善,曾奉命出使东吴,受到孙权恭敬的接待,因此吴军中有人认出是马良,急忙禀报陆逊。
陆逊也知道近天岭易守难攻,心中不免又打起了退堂鼓。
老将周泰说:“都督,过了近天岭天险,就是一马平川,蜀军无险可守,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陆逊问:“老将军征战多年,可有妙计?”
周泰说:“蜀军困兽犹斗,急急强攻,不易得手。我军胜在兵多,可遥遥将这岭下关包围,不去攻城;然后在小城的周围挖下深沟,让岭下关的蜀军出不来;我们再放手攻下近天岭,这样岭下关的守军会被活活困死。”
陆逊大喜,说:“姜还是老的辣,就依老将军,立刻挖沟!”
吴兵有二十多万兵马,轮流挖沟,一夜之间就将岭下关团团困在一圈壕沟内。
马良闻报,长叹一声说:“吴军中也有高人,怪不得皇上兵败,现在只有指望邓铜守住近天岭,等诸葛丞相大军赶来,再行反攻。”
陆逊困住马良、李玉、刘巴三将,得意洋洋;第二天在岭下关南北两门外各留两万兵马,监视关中蜀军,自己亲率大军来攻近天岭。
邓铜见岭下关被壕沟团团围住,心知自己这点兵马冲下去也是送死,急忙收兵回近天岭关防守。
吴军虽多,但是山路狭窄,大军开不上去,只能一批批地往上冲;吴兵挤在一起冲锋,被蜀军箭射、石头砸,死伤惨重,不断地有士兵掉下悬崖,吴兵人人心惊。
陆逊亲抵前线观察,见近天岭关下有一片竹林,逶迤通向山下,最上面的竹林靠近城墙。
陆逊有了主意,下令收兵,就在山脚下驻扎。
吃罢晚饭,陆逊密令陈武、董袭二将,挑选三千名武艺高强的士卒,夜里混进竹林,看看有没有通往关上的道路。
陈武、董袭二将都是身高力大,亲自挑选了三千精兵,连夜潜进竹林。
邓铜也派了副将盛举,把守着竹林通往关上的小路。但盛举没想到吴军会夜间偷袭,没有派出探马哨探,等到两军相接,已经来不及向邓铜报警,盛举部下两千兵士与三千吴军混战。
盛举本来进川之后,把守下秦关;刘备伐吴,诸葛亮放心不下,调盛举仍回近天岭把守,做邓铜的副将,还守卫竹林要道,增强近天岭的防卫。
偷袭的三千吴军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蜀军很快不敌,退进竹林深处。
陈武、董袭二人路径不明,冲锋几次,都被弓箭射退。
陈武忽然心生一计,说:“我们何不用火箭,火烧竹林?”
董袭说:“竹子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怎么烧得着?”
陈武说:“我看这竹林里地上枯叶很厚,我们射火箭进去,即使竹子烧不着,地上的枯叶会烧起来,浓烟滚滚,也能把蜀兵熏走。”
董袭点头同意,下令士兵射火箭。
果然如陈武所料,竹林里浓烟四起,熏得蜀军咳嗽不已,连连后退。
陈武大喜,一边指挥士兵追击,一边派人去禀报陆逊都督,请他领大军连夜进攻。
这时邓铜已经接到士兵禀报,竹林小道有吴兵偷袭。
邓铜大惊,提着长柄铜锤,亲率士兵来援助。
邓铜力大锤沉,陈武招架不住,董袭急忙上去助战,二人合战邓铜。
邓铜毫不畏惧,挥锤猛攻,二将连连后退。
陈武、董袭都是马上将军,步战不是强项,很多精妙的招式需要战马配合;邓铜却是个浑人,抡锤猛砸,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以力取胜。
二将节节败退,忽然一名蜀兵气喘吁吁地跑来,说:“报、报邓将军,陆逊率领大队吴兵,连夜攻城,已到关下,我军告急!”
邓铜大怒,扛起长柄铜锤,就回关上去防守,却把陈武、董袭晾在一旁。
陈武喜道:“这邓铜力大无脑,直接回去抵挡陆逊,却不管我们二人,真是天赐良机!”
董袭连连点头,率领部下摸上关卡,看见蜀兵就杀。
邓铜正在关卡上与吴军激战,忽然后方大乱,陈武、董袭二将领着两千多吴兵赶来,里外夹击,蜀兵溃败!
邓铜心知守不住了,怒吼一声,长柄铜锤狂舞,砸死许多吴兵,转身从近天岭后山逃走,无人敢拦。
陆逊夜间奇袭破关,心中大喜,留下五千士兵守关。然后下令把投降的、被俘的蜀兵押下山去,推落到围困岭下关的壕沟里,用活人填出一条路来,大军踩着活人过了壕沟,连夜趁胜攻城。
吴军夺下天险近天岭,士气大振,蜂拥着往上冲。
马玉、刘巴与马良商议,马良说:“二位将军,看这形势岭下关是守不住了,二位速速开南门突围,去向陛下报信。我留守关中、抗击吴兵,掩护你们脱身!”
马玉说:“要走一起走,怎么我俩突围,留下你送死?”
马良急道:“二位是武将,容易脱身,我是走不掉了!再说皇上麾下,哪有士兵未逃,领兵的先逃的?我决意殉主,让陆逊看看,我蜀军大有不怕死的人在!莫再多说,现在吴军主攻北门,你们速速打开南门,绕道逃走,将来好为我报仇!”
刘巴双目流泪,说:“马大夫,我二人保你突围,一起走吧!”
马良突然拔出佩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喝道:“你二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要逼我自尽吗?”
二将无奈,只好转身往城楼下面走。
马良达到目的,大吼一声,舞着佩剑冲向城楼边上杀敌去了!
刘巴和李玉,不约而同地跪倒,对着马良的背影磕了三个头,下去开南门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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