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涛笑道:“你别看这青楼是藏污纳垢之地,却不乏王公贵族来此寻欢作乐,所以这里也是纸醉金迷之地,一般百姓是玩不起的。”
嵇康想起山涛塞了一锭银元宝给老鸨,歉意地说:“山兄,为了我的事,让你破费了,回头我把银子还你。”
山涛摆摆手说:“你我兄弟,还计较这点?”
正说着,老鸨笑呵呵地走来了,说:“二位爷,单公子正在紧要关头,我不便打搅他,二位稍候。我已安排了姑娘在窗外守候,只要单爷完事了,就请他过来。”
说完老鸨转身走了,嵇康不解,问山涛:“什么是紧要关头?”
山涛“噗哧”一声,一口茶都喷了出来。
山涛咳嗽了半天,笑着对嵇康说:“你真老实!单华和翠花,一男一女在房间里,紧要关头能是什么事?”
嵇康一听也哑然失笑,说:“我没往这上面想,那就等等吧。”
过了一会,就听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着一个轻浮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谁这么不解风情?大晚上的,销魂时刻把我喊出来?”
山涛听了也不吭声,微笑着端起茶杯喝茶。
单华一进来,先看见山涛,连忙换了副笑脸:“哟!我当是谁,竟然是山涛大人找我!好久不见,大人有何见教?”
山涛笑笑,说:“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朋友,嵇康大人,中散大夫,和我并列竹林七贤。”
单华连忙上前行礼,说:“久仰久仰,大名鼎鼎的中散大夫,破案高手,今日才得相见,幸会幸会。”
嵇康连忙站起来还礼,伸手请单华坐下。
山涛坐着朝单华拱手,单华连忙也还礼。
嵇康打量打量单华,人倒是长得不错,一副儒雅的样子;只是眼神迷离不定,有些轻浮好色。
嵇康问:“我就开门见山了!洛阳城里发生命案,凶手在现场遗留了一把折扇,上面有你题的字,你听没听说这事?”
单华挠挠头,说:“我常给人题字,也听说了凶杀案,却不知道那扇子上的字是我题的!能不能给我看看那把扇子,是给谁题的字?”
嵇康说:“扇子作为物证,在县令王大人手里,我没有带来。不过上面题了首古诗《蒹葭苍苍》是你的笔迹,是写给高彦文的!”
单华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说:“高彦文其人向来好色,我确实题过这样的一首诗给他,也是投其所好。不过他是不是杀人凶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晚我没和他在一起。”
嵇康听了心里一动,忽然问:“单华,莫非你知道高彦文那晚要杀人?”
单华一愣,说:“不不不,我是后来听人说,那晚出了命案,才想起那一晚我跟别人喝酒去了,没和高彦文一起。”
嵇康说:“我和王大人已经审过高彦文了,他那晚也和几个朋友喝酒,这个已经查实。但是他和朋友散了之后,心里忽然想起死者贺氏风流,趁着酒性想去会会她;但是走到半路下雨了,高彦文就扫兴地回家去了,偏偏这夜贺氏被人先奸后杀,仵作已经查明,死者生前和人发生过关系。”
单华听完,眼珠连转,试探地问:“莫非你和王县令怀疑高彦文不是凶手?”
嵇康看着单华,缓缓地说:“高彦文招供是在床上杀死贺氏,而发现尸体是在院子里;另外审问高彦文时,他没有提到遇到过更夫,而贺氏的尸体就是更夫发现的,更夫和凶手还照了一面。那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目,慌慌张张地冲出家门,险些撞上更夫。更夫好心提醒他,家门没有关,那人说知道了,就匆匆地走了。”
单华忽然追问:“那更夫认识凶手吗?”
嵇康摇摇头,说:“夜晚之间只打了个照面,凶手又戴着帽子,认不出来。以你看,这凶手会是谁?”
单华有些口吃,说:“这、这还、还真不好说!高彦文既然可能不是凶手,那么他广交朋友,而且多为好色之徒,会不会他把扇子送人了?那人又和高彦文有过节,故意杀人嫁祸于高彦文?”
嵇康听了眼睛一亮,说:“多谢单兄指点,我这就回去和王广大人盘查高彦文的朋友,就此告辞了!”
说完嵇康站起来就走,山涛也起身,朝单华拱拱手,一起离开了“春风楼”。
嵇康对山涛连连称谢,说改日好好聚聚,就辞别分手,急匆匆地赶到县衙,把情况告诉王广。
王广一听,连夜提审高彦文,问他都有些什么朋友贪杯好色的,有没有把扇子送给过他们。
高彦文说:“王大人,扇子上题字,基本上都是酒喝多了,附庸风雅的;题了字的扇子肯定送过人,就是不记得送给谁了。”
王广说:“你把你朋友们的名字写下来,我等到天明就传他们来问话。”
高彦文喜道:“是是是!大人终于明白我是被冤枉的,凶手不是我,另有其人!我这就写名单!”
高彦文提笔思索,一个个地写名字,王广说:“你仍然是有嫌疑的,我之所以扩大目标,是因为那夜发现尸体的更夫暗地见过你了,看你的身材和口音,都不像那夜的凶手!你要好好想想,都那些人有嫌疑,查出凶手,才能放你回去。”
高彦文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仔细写了一份名单。
王广和嵇康破案心切,让衙役把高彦文押回牢房,然后找来县丞,商量着名单上的人,明天怎么传来问话。
县丞仔细看了名单,说:“好在名单上大多是富家子弟,官宦子弟少,牵涉不到大官,事情好办。明天我看这样,富家子弟就由衙役去传来县衙问话,官宦子弟我亲自带人上门,去请来县衙问话,人命关天,他们的父亲应该也不会阻拦。”
王广大喜,拱手道:“如此就有劳县丞大人了,我今晚就在后堂将就一晚,不回去了,大人请回家休息。”
县丞告辞走了,王广和嵇康躺在县衙后堂的一间房间里休息,两张床离得不远。
王广躺了一会,听到嵇康不住翻身的声音,笑问:“贤弟,你难以入睡,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嵇康道:“兄长,我总觉得这把扇子是个谜团!扇子的主人是高彦文,但是这个季节身上带把扇子是反常的!扇子是单华送给高彦文的,那么凶手肯定会估计到我们会按扇子顺藤摸瓜,显然凶手并不怕我们追查这把扇子!我估计明天审问高彦文的朋友,不会有什么结果。”
王广叹道:“是啊,我也有疑虑。只是现场只有这么一个物证,案发在夜里,有没人看清凶手的长相,怎么查?对了,我准备明天派几个衙役,穿便衣去查查死者贺氏,还有没有别的相好?也许是别人干的,恰好遇到高彦文被人栽赃?”
嵇康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双管齐下。我们抓紧睡会,天一亮就要审问,就睡不成了。”
王广点点头,不再说话,和嵇康各自睡去。
天色微明,王广和嵇康心里都惦记着案子,几乎同时醒来,
王广赶紧起床,洗漱完毕,衙役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王广喊嵇康一起吃早餐。
刚吃完不久,就陆陆续续地有衙役带着高彦文的朋友到衙门,让王大人问话。
王广立刻坐堂,一一审问,几乎人人推说没有收过高彦文的扇子!
王广大怒,下令把高彦文从牢里提来,与他的朋友一一对证。
这下赖不掉了,有两个朋友被迫承认收过高彦文赠送的扇子。
王广大喜,重点审问这两个人!
两人心知不好,都怕与杀人案扯上关系,连忙招供,高彦文送他们的扇子都在家中,没有遗落在案发现场;而且两人都有那晚不在现场的证据,有证人。
这倒是出乎了王广的意料,和嵇康一商量,各带一班衙役分头去两人家里察看,扇子在不在?招供的证人怎么说?
谁知察看下来,两人家中果然都保存着高彦文送的扇子,那晚两人也有旁证,证明在家里,没有去案发现场。
王广和嵇康又回到县衙,二人面面相觑!
忽然县丞回来了,又带回来一批高彦文的朋友问话,都是官宦子弟。
王广大喜,带着嵇康到了大堂门口,想想又站住,说:“贤弟,我想先不出面,请你去跟这些官宦子弟谈一谈,以免万一问不出结果,我们县衙被动?”
嵇康慨然道:“大哥放心,此事全由小弟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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