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一惊,以为曹莹出事了,急忙和王广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骑马和管家一路奔回家中。
谁知到家一看,曹莹好好地坐在大厅里,脸上气呼呼地,撅着嘴不说话。
嵇康连忙上去,连哄带劝,曹莹才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管家府里有个丫鬟叫小芳的,出事了。
小芳家里穷,父亲为了给刚生完儿子的老婆补身体,涨奶水,心一横就把大女儿小芳卖给了沛穆王府的管家曹志高。
后来曹莹与嵇康成亲,曹志高平时办事得力,被老王爷送与曹莹做陪嫁,来了嵇康家里当了管家。
但是曹志高是从王府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有积蓄,自己也买了宅子、丫鬟,还有个儿子叫曹小平。
小芳初入曹志高家中,并不显眼;但是女大十八变,今年十四岁,出落得瓜子脸,杏仁眼,活脱脱的一个美人坯子。
管家的儿子曹小平见色起意,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里,偷偷的潜入了小芳的房间,看见小芳睡在床上,便扑了上去。
小芳哪里是成年男人曹小平的对手,唯一的抵抗也就是哭喊救命,可是无人进来解救。
这曹小平一听小芳的哭喊声,更加来劲,伸手就扒下了小芳的裤子;忽然小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屈膝一顶,正顶在曹小平的命根上,曹小平“嗷”地一声惨叫,昏倒在地!
小芳一看,吓得连忙穿好裤子,出来呼救。
家中仆人连忙救起曹小平,禀报曹志高,曹志高连夜托人请了御医来诊治;结果曹小平的命是保住了,但命根子受了重伤,从此再也不能行人道之事。
管家曹志高大怒,把小芳视为罪魁祸首,把她捆起来关进猪圈,不给饭吃,打算活活饿死她!
几天后,小芳饿得奄奄一息,爬都爬不起来了,就有家中奴仆同情她,悄悄去给小芳送吃的。
忽然听见猪圈里的猪开口对小芳说:“小姑娘,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宰了我吃肉,我就再不能陪你了;我今天晚上就咬断你身上的绳子,你逃走吧。”
猪说完后,把绳子咬在嘴里嚼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绳子咬断了。
但是小芳却抱着猪不愿意走,因为外面无处可去。
猪急了,又冒人话:“快走吧,小姑娘,一会儿被他们发现就走不了。”
小芳含着泪爬出了猪栏,然后趁着后门没关,往屋后的小山上跑去。
那家奴一看小芳逃跑了,就跟在后面看。
只见空中一轮圆月,小芳趁着月色,跌跌撞撞地走上了小山。
突然小芳一脚踩空,栽了一个跟头,她随即爬起来,却一下撞到一个人身上!
她吓得后退两步,又撞到了一个人。
借着月光,小芳看见,这两个人都闭着眼睛,脸上漆黑,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是死人!
小芳壮着胆子摸了摸其中一个人的手,冰凉僵硬!
忽然那人睁开眼,眼睛竟然是绿油油的,口气僵硬地说:“你是猪崽吧,怎么身上一股猪屎味道。”
小芳忙说:“我不是猪崽,我是人,我被人虐待关在猪圈里的!”
那浑身漆黑的人说:“哟,原来还是个女娃,怎么这么不爱干净。你是哪户人家逃出来的丫鬟吧?幸亏遇上了我,不然你被主人抓回去,起码打得半死!”
说完那浑身漆黑的人拉住小芳,转了几圈,竟然不见了!
后面跟着的那个家奴一看不好,连忙回去禀报管家曹志高。
曹志高一听,心知是遇上了精怪,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事,就苦苦哀求我同意,请你回家,为他做主。
曹莹一口气说完,嵇康这才知道,是管家曹志高家里出了事。
嵇康沉吟道:“这事确实不大光彩,曹管家的儿子逼奸不成,反而受伤,也不怪曹莹生气。曹管家,你打算抓住了小芳怎么处理?”
曹志高低头哈腰,赔笑道:“主人,我早想过了,抓回来小芳,只要她肯答应不把我儿子的事说出去,我就还她个自由身,放她出去嫁人,当初买她的钱也不要了;但是要她立下字据,她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字,不然我还找她要卖身钱,并且追究打伤我儿子的责任!”
嵇康想想说:“这样也好,小芳小,不懂事;你把她的卖身契先留着,她不说出去就作罢,否则就找她要钱。事不宜迟,这事发生几天了?”
曹志高赔笑道:“主人,昨天发生的事,我今天就来求助了。”
嵇康沉吟道:“听你所说,这精怪不止一个,须得一个帮手才好。”
话音刚落,忽然家奴进来禀报:“主人,阮咸阮仲容求见。”
嵇康大喜,阮咸狂浪不羁,天不怕地不怕,有他相助最好!
嵇康亲自出迎阮咸,笑问:“贤弟怎么得空来看我?”
阮咸拱手为礼,笑道:“嵇兄好久不见!我是来洛阳找我叔叔阮籍的,谁知他不在家,我就来你这里讨杯酒喝。”
嵇康笑道:“欢迎欢迎,美酒管够。”
随即把阮咸让入大厅,命管家摆酒宴款待。
阮咸三杯美酒下肚,兴致勃勃,举杯说:“嵇兄,你知道我的酒量,你在家中喝酒,今晚陪兄弟一醉?”
嵇康举杯和他碰碰,笑道:“兄弟,晚上我还有要事出去一趟,改日陪你一醉如何?”
阮咸忙问:“是什么事?我能不能跟去凑凑热闹?”
嵇康笑道:“是去捉精怪,救一个丫鬟,你有没有兴趣?”
阮咸大喜,说:“你不知道我的为人?我原先宠爱姑母家一个鲜卑族的婢女,后来我为母亲守丧时,姑母要搬到远处去;起初姑母说要留下这位婢女,当真的出发时,竟然带她走了。我急得借了客人的驴子,身穿重孝,亲自去追她,两人合乘一头驴回来!有捉拿精怪的事,我最感兴趣了!我酒也不想多喝了,再喝三杯,就三杯,然后跟你去办事!”
嵇康一听,正中下怀,问:“你不怕有危险?”
阮咸笑着把一杯酒倒进了嘴里,说:“同为竹林七贤,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本事?你一个快做父亲的人了,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所以,我跟你去,有热闹看,还不危险!”
嵇康大喜,说:“如此就有劳你了!不过危险还是有的,但是不大,我会谨慎从事。”
阮咸又吞进去一杯酒,说:“还有一杯,我就不喝了,办正事要紧。”
嵇康挥挥手,让家奴盛饭给阮咸吃;阮咸也不客气,一仰脖子把第三杯酒喝完,端起碗就吃饭。
曹莹出来看了看,见阮咸吃饭狼吞虎咽,筷子犹如飞叉,直把菜往口里送,笑得合不拢嘴。
阮咸听见笑声,见是曹莹来了,也不起来行礼,点点头,继续吃,一连吃了三碗饭。
嵇康笑道:“竹林七贤中,阮咸兄弟最是率真,纯任天然,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和我很是投缘!你慢慢吃,别噎着,等抓到精怪,再把阮籍、山涛、王广他们都请到酒楼,好好地喝一顿!”
阮咸狼吞虎咽地吃完三碗饭,抹抹嘴巴,说:“走吧,办正事去。”
嵇康笑道:“阮咸兄弟你忒急了,要到晚上才出发,还有一阵子;你先品茶,休息一会。”
阮咸瞪着眼说:“你早点说,我就多喝些酒了!也罢,茶就不喝了,要喝茶你喝,我再弄几杯酒慢慢地陪你。”
嵇康抚掌大笑,命家奴重开一坛好酒,专门斟给阮咸喝,自己喝着茶,二人聊天。
喜欢孤臣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孤臣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