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一手按剑,走了一阵,周围并无异样,到是花树越来越繁茂。
嵇康走了一会,忽然看见前面山坡下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白面书生,眼睛紧闭,好似昏迷过去了。
嵇康连忙走上去,一边喊,一边摇晃,终于把书生喊醒。
书生看着嵇康,一脸茫然。
嵇康忙问:“这位兄弟,你从哪里来,往哪里去?怎么会昏迷在这里?”
那书生愣了一会,茫然地问:“你是谁?怎么会遇到我?”
嵇康也不知道这书生是人是妖,谨慎地说:“在下姓嵇,叫嵇康,来此山中游玩,看见你昏倒在山坡下,就把你唤醒。”
那书生说:“在下戴义成,从南方而来,以画画为生;因得人指点,准备进京城洛阳谋生,我在洛阳也有一个亲戚可以投靠。谁知我走到一处峡谷时,天上下起了小雨,忽然一个绝色的美女出现在前方,楚楚动人地看着我。我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搭讪,谁知脚底一滑跌下深谷,晕了过去......
嵇康心里明白了,想必是狐狸精勾引他来此,想采阳补阴,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自己杀死了。
但是自己是从画外进入的,而这书生却是从峡谷中进来的,看来这“清幽秘境”另有入口,真是神奇!
嵇康正要再问,忽然觉得不远处有人走过来。
戴义成也看见了,站起来看向前方。
只见一个梦一般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看身材十分苗条迷人,一袭白纱披在身上,非帛非绸,却又十分丝滑。白纱衣一直拖到地上,看不请脚,仅看身材,已是楚楚动人。
只是女子脸上蒙着一层杏黄色的面纱,却只露出额头,看不见面容,实在是遗憾。
姑娘不等二人开口,声音清亮地说:“我名阮娇娇,世居此地,二位公子从何而来?”
戴义成抢着说:“我是从一个山谷上跌下来的,差点没摔死!”
阮娇娇转身说:“二位随我来。”
她也没问嵇康的来历,嵇康就便不说了。
嵇康一边跟在后面走,一边暗暗观察怀中挂的墨玉佩,只见墨玉佩淡淡地发出一些绿光,却又忽隐忽现,很是奇怪,从来没有过这个现象。
嵇康心中诧异,却不露声色,慢慢跟着戴义成走。
阮娇娇在前领路,转过两处山坡就到家了。
只见阮娇娇家在一片竹林中间,屋子全是竹子做的,绿油油地十分清雅;屋前是一排生长着的竹子散散地围成一个大院子,里面放着不少花草盆景,数量极多,造型也千姿百态,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过。
不一会儿,阮娇娇从屋里出来,拿来一瓶丹药,递给戴义成说:“你哪里摔着了,把丹药捏碎敷在上面,再内服三颗,应该很快就伤好了。院子里有竹制的桌椅,你们坐下歇会。”
戴义成和嵇康坐下,阮娇娇进了屋子,随即又捧出来一壶茶,两个杯子,请二人喝茶。
嵇康没有受伤,就看着戴义成把丹药敷在身上的伤口上,又用茶把丹药送服进口里。
戴义成刚刚把药服下去,阮娇娇又端着一个托盘出来,把一盘糕点放在竹子做的桌子上,糕点还冒着热气。
阮娇娇说:“二位饿了吧?我自己做的糕点,随便吃一点,莫要嫌弃。”
嵇康见盛情难却,随手拈了一块糕点吃,心里还有点防备,先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十分香甜,忍不住把整块糕点吃了下去。
戴义成也是十分高兴,拿起糕点就吃,一边小声和嵇康嘀咕:“这位姑娘身材、气质、谈吐、做的糕点都是一流,可惜脸上蒙着一层黄纱,你说她是不是太美了,怕人看见?”
嵇康笑道:“你是以画画谋生,何不给这位姑娘画一幅肖像?空着脸不画,或许这姑娘看你画得像,会主动摘下面纱让你看。”
戴义成大喜,从随身行囊里取出画笔、纸张、颜料,放在桌子上,就用茶水研开颜料,看着阮娇娇画了起来。
阮娇娇先是没有在意,在院子里伺弄那一盆盆花草盆景,后来发觉戴义成在给她画像,嫣然一笑,索性落落大方地站着不动让戴义成画。
戴义成喜出望外,很快“刷刷刷”地画好了画像,招手喊阮娇娇来看。
阮娇娇步履轻盈地上前一看,画像十分传神,只是脸部一片空白。
阮娇娇立刻明白了,戴义成是想看自己的脸!
阮娇娇心中就不悦了,快步走进屋子里不出来。
戴义成有些尴尬,看着嵇康。
嵇康说:“阮姑娘喜欢弄盆景,你何不把这满院子的盆景挑几盆画下来,博得阮姑娘一笑?”
戴义成果然提起画笔就画,嵇康对绘画也感兴趣,聚精会神地看。
过了会儿,阮娇娇悄悄地出来了,站在后面看戴义成画。
戴义成察觉了,连忙几笔把盆景画好,起身递给阮娇娇看。
阮娇娇欣喜地看了一会,将画轴还给戴义成,说道:“公子是个写意大家,画技娴熟,笔笔传神!想必您的眼光也是不俗,我对院子里的这些盆景总是不满意,可否请您指点一二?”
戴义成早就发现,这些盆景修剪得过于齐整,看上去有些呆板,就直言道:“姑娘的盆景只是形似而已,少了几分神韵。”
阮娇娇听得连连点头,少顷,搬来一盆盆景,说道:“这盆铁线松经过一夏的疯长,早就乱了章法,请公子帮我修剪一下如何?”说完,将剪刀递给戴义成。
戴义成伸手接过剪刀,只剪了几下,盆景的神韵顿时大变!
阮娇娇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盆铁线松,惊喜不已,短短数剪下去,整个盆景有如脱胎换骨!
戴义成见阮娇娇看得入神,黄色面纱近在咫尺,呼气芬芳可闻,忍不住突然一把扯下阮娇娇的面纱!
这一扯,竟然是三声惊呼!
阮娇娇本人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愣住了;嵇康和戴义成几乎同时惊呼,只见阮娇娇脸上有一块紫色巨大的胎记,几乎横贯整个脸盘;一只眼睛周围的皮肤是白的,另一只眼睛周围的皮肤是紫的,长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戴义成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啪”地一声脆响,阮娇娇抽了戴义成一记耳光,捂着脸哭着奔回屋里去了。
戴义成愣了半天,觉得没脸再待下去,收拾好行李拔足就走。
嵇康自然也不好意思单独留下,追上戴义成说:“戴公子,我和你一起走吧,你是去洛阳投亲吗?”
戴义成点点头,说:“就是这山从没见过,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
话音刚落,忽然空中飘飘荡荡地落下一段黄色的纱,戴义成伸手接过来一看,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字:“直往北行。”
戴义成看了看,这黄纱俨然就是那阮娇娇的蒙面纱,上面隐隐还有阮娇娇的体香。
戴义成有点后悔,说:“嵇康兄,这阮娇娇姑娘想必会些仙术,我刚刚想着往哪走,她就传书给我指路,想想我刚才唐突了,不该扯下她的面纱。”
嵇康笑笑,说:“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照我估计,你和她还有情缘未了,应该还会见面;不然她的居住那等隐秘,没有机缘是进不去的。”
戴义成有些不解,说:“嵇康兄也是有缘之人?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从山谷中跌进去?”
嵇康笑笑,避而不答。
戴义成又问一次,嵇康说:“我是以很奇怪的方式进去的,日后再告诉你,现在我们还是往北走,离开这‘清幽秘境’再说。”
戴义成说:“可是我在这里早就迷路了,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才是北?”
嵇康笑笑,说:“看太阳啊!现在太阳西下,有了西方,自然好找北方!”
戴义成恍然大悟,跟着嵇康一路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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