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李四、黄二几个人在客栈里搜了一气,却没找到丢失的银两,悻悻地回来禀报嵇康。
嵇康看了他三人的脸色,早已知道结果。
殷爱才一脸的得意之色,说:“大人,我殷爱才果然没有藏什么银子吧?我这店是连家店,家眷都住在店里,别无房产,我也无处藏银子!”
嵇康看着殷爱才,冷冷地说:“果真如此?为什么之前张三和李四进库房看,没有担子;而你出去一会,黄二再进去看,担子出来了?只怕你藏了不是一副担子,而是两副吧!”
殷爱才大吃一惊,随即强作镇定,问:“大人,您不能血口喷人呀!我哪里藏了什么担子?藏在哪里?”
嵇康转头对张三和李四说:“你们俩个出去找捆干柴来,黄二,你去端盆水来。”
三人遵命去办,一会儿都拿来了。
嵇康说:“张三,你把干柴点上,就在库房里点。”
张三连忙掏出火折子,点燃干柴,所有人都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全都好奇地看。
等火熊熊燃烧起来,嵇康说:“黄二,把你手中那盆水,慢慢地浇在柴捆上,不能把火浇灭。”
黄二不解其意,只得照办。
只见那柴捆烧得正旺,被水一浇,直冒青烟。
不一会二,库房里烟雾缭绕,别人都不解,殷爱才却额头上冒冷汗了。
嵇康淡笑着看看殷爱才,越发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库房里浓烟滚滚,十分呛人。
忽然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县丞和黄二等几人不解地看着嵇康。
嵇康笑道:“出来吧,别死撑了!”
就听见最里面的墙壁“扎扎扎”地一阵响,墙壁慢慢分开,走出来一个人,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个不停!
嵇康笑道:“张三、李四,你们二人的那担银子想必在里面,还不进去看看?”
张三和李四大喜,急忙冒着烟味冲进去,打起火折子照明,一找喜出望外!
墙后面有个夹层,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赫然就有两个包裹;打开一看,正是两人丢失的银两,银子底部有“恒通记”的戳子。
张三和李四把包裹拎出来,清点了一阵,欣喜若狂,对嵇康说:“大人,一两不少,万分感谢!”
说完两人跪下磕头。
嵇康连忙扶起二人,转身问殷爱才:“掌柜的,你现在认罪么?”
殷爱才腿一软,跪在地上说:“小人只罪!只是小人不明白,大人怎么会知道库房里有夹层?”
嵇康笑道:“这很简单,张三和李四是半夜出去看病,就是那时,你动了手脚。但是夜里无处买担子,你必定是把银子倒下来,然后把张三和李四的担子里装上菜油,等他们来取。
后来我让黄二来住宿,诈称有担银子要寄存,你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就把黄二的担子藏了起来。我立刻和县丞大人赶到,假装抓住黄二让他交出脏银,并且提前让张三和李四进库房去看了,里面没有担子!而你离开了一会,我们再去库房,赫然里面有黄二的担子,这就说明担子藏匿的地方就在库房附近!
我怀疑库房里不是有暗室就是有地道,就让张三点燃柴捆,让黄二慢慢浇水,这样浓烟滚滚,躲藏的人必定再也藏不住,要出来透气。
果然里面躲藏的人出来了,夹层也被发现了,这躲在夹层里的男子是你什么人?
殷爱才垂头丧气地说:“是我兄弟,我安排他专门躲在夹层里,只要有客人寄存贵重的物品,等人走了,库房锁上,他就下手!这样库房的锁没动,我再和寄存的客人在一起,客人就是怀疑我,也没有证据,我兄弟二人做这缺德事已经昧了不少财物,谁知今日被大人识破!”
嵇康点点头,让张三和李四带上银子,去衙门后堂住一宿,明日天亮自己和县丞亲自护送二人回乡。
殷爱才兄弟被县丞捆绑起来,押回衙门治罪;张三和李四千恩万谢,拿出十两银子要酬谢嵇康。
嵇康分毫不取,让张三和李四拿出二两银子,酬谢黄二的帮忙,让黄二回去休息。
然后嵇康牵着马步行,带着张三与李四回到县衙后堂休息。
第二天起来,嵇康亲自骑马,带着宝剑,护送张三与李四回乡。
二人千恩万谢,取出银两要酬谢嵇康,被嵇康婉言拒绝。
嵇康想借两匹县衙里的官马让张三与李四骑回去,二人担心嵇康一个人回头不好牵三匹马,也婉言谢绝了;于是二人步行,嵇康缓缓骑马,出了洛阳西门而去。
张三与李四劳苦惯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嵇康骑在马上不由感慨,自己养尊处优惯了,真走路还走不过这两个人。
张三与李四找回了丢失的银两,每人背着一大包裹银子回乡,心情大好,一路有说有唱。
嵇康也被感染了,随着他们一路唱歌欢笑,心情舒畅。
走了大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坡,山坡上有一座新坟,一个女子戴着孝,蹲着地上烧茅草。
三人都很奇怪,纷纷上去观看。
李四问:“这位大嫂,人死了应该烧纸,你在坟上烧茅草做什么?”
那女子转头瞪了李四一眼,说:“我们这里的风俗,丈夫死了,媳妇想改嫁,必须等坟墓上的土干了,否则别人不敢娶!我用茅草烤火,是让坟上土早点干!”
三人听了哑然失笑,继续赶路。
张三仍是有说有笑,李四却如芒刺在背,闷闷不乐,也不说话。
嵇康感到奇怪,问:“李四你怎么了?”
李四摇摇头,却不说话。
张三笑道:“大人,李四的妻子长得如花似玉,他出门多时,怕妻子在家偷人,又怕妻子不会守候他一世!我们在金沙江采金沙,也有危险,要是掉进江里,连尸体都找不到;李四是被那寡妇触动了心事,怕妻子不能和他白头到老。”
李四听了叹口气,说:“女人心,海底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家小玉会不会也在我坟前烧火烤泥呢?”
嵇康和张三听了哑然失笑,都认为他杞人忧天。
继续走了一会,李四说:“我妻子长得如花似玉,年纪又轻,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求求二位,帮我考验考验我家妻子小玉?”
嵇康暗暗好笑,问:“怎么考验?”
李四毅然说:“我躲起来不回家,先请张三独自去见我妻子小玉,就说我在金沙江畔失足掉进江里淹死了,看我妻子怎么反应?她在外面有没有人?再请嵇大人冒充富家公子去勾引我妻子。”
嵇康哭笑不得,说:“夫妻间要互相信任,怎能如此考验?再说张三先去考验你家小玉,若是她没有外遇,就说明是贞洁的,何必再要我去考验?”
李四沉吟道:“要么这样,先让张三去考验我家小玉,如果她外面有人,我就休了她!如果没有外遇,我就回家相聚,然后我装作暴死,请嵇大人扮作富家公子去考验她!我知道大人炼丹,会有法子让我假死的。”
嵇康不允,李四跪下苦苦哀求,张三也帮他求,嵇康心中一软,无奈地说:“好吧,先让张三回去,你和我躲在你家附近。等张三有消息了,我给你一颗丹药吃下,可以昏迷三天无须吃喝,你回家诈死,我再去考验考验你妻子小玉。”
李四喜不自胜,连磕了几个头感谢。
又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家了!
张三也是热心,先不回自己家,去李四家“咚咚咚”地敲门。
李四早已躲进树林了,嵇康暗中好笑,遥遥跟着张三,在李四家院墙外面听。
只听一会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喜地传来:“张三哥?!!我家李四呢,他跟你一起回来了吧?都一年多不归家了。”
张三故作沉痛地说:“小玉弟媳,李四哥不幸掉进了金沙江,被江水冲走了,尸体都没找到!这包银子是李四平时攒下的金沙换的,我特地带给你,你留着过日子吧。”
小玉一听嚎啕大哭,声震庭院:“伤心的李四!要命的李四!你这么年轻就去了,抛下我寡妇一人,怎么活呀!呜呜呜!”
张三听了心里偷笑,却不得不板着脸,劝道:“小玉节哀,我要回家了,刚刚到这里还没回去看看。哥哥我多嘴劝你一句,你若是外面有人了,带着这些银子改嫁了吧,你才不到三十,怎么熬啊?你和李四又没个一男半女,守寡也没个结果,老了谁来照料你?唉!”
小玉边哭边说:“谢谢张三哥老远报信,还带银子给我,我一直守身如玉,你让我嫁给谁?你回家去吧,我准备给李四建个衣冠冢。”
张三点点头走了,嵇康远远地跟上,来到树林里会合李四。
张三把情况一说,李四十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