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都是被这个不孝子气的,和孙渐成无关,他是好人,请你放了他。大人祷告完毕,城隍爷已经批示,我家这个逆子,明日午时雷雨将至,雷公会劈了他。”
说完,老头消失了,嵇康也惊醒了,梦境历历在目,心里却仍然有些疑惑。
第二天,嵇康起来,见天气晴朗,艳阳高照,心中不免疑惑,这个天能下雷雨?
嵇康记着梦境中老头所说,午时雷雨将至,于是在家休息到晌午,才骑马去县衙。
嵇康派出四名衙役,去朱家村传唤朱玉贵,叮嘱他们坐马车去,免得淋雨,但一定要在午时赶到。
嵇康在县衙里品茶坐等,眼看着午时将至,天突然就变了,乌云密布,很快就下起了雨。
嵇康心中一喜,坐等衙役们回报。
嵇康等了一阵,站起来负着手在县衙大堂前踱步,静观大雨倾盆而下,却听不到雷声。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雨终于渐渐停了,只剩细雨霏霏,衙役们终于赶回来禀报。
一名衙役说:“禀报大人,我们坐着马车,一路赶往朱家村。路上骄阳似火,我们坐在马车内热得流汗,还埋怨大人为何不让我们骑马。
谁知马车刚刚进了朱家村,天上风云突变,忽然刮起了大风,紧接着就乌云密布。
我们上前敲门,朱玉贵在屋里问是谁?我们亮明了身份,让他随我们去县衙走一趟。
一会儿功夫,朱家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朱玉贵打开门,让我们进去稍等一会,他换件衣服就跟我们走。
谁知朱玉贵走在院子里,还没进堂屋,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炸雷,也没见闪电;就见朱玉贵一声也没发出,倒在地上,头颅被炸雷炸飞了,尸身栽倒在地上。
我们都是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躲避雷霆之威。
谁想朱玉贵一死,大雨立刻就减弱,雷声再也没有响起。
我们急忙喊出朱玉贵的家眷,他妻子一看,抚尸痛哭,却也无可奈何。
邻居们闻讯,也纷纷赶来看热闹,都说奇怪,邻居们都没有听到雷响,仿佛这炸雷就专门为朱玉贵准备的。
我们劝朱玉贵的妻子给丈夫收尸,她哭闹着不依,说还要替丈夫继续告孙渐成。
忽然有眼尖的邻居喊起来,说朱玉贵的尸体,背上被雷火烧出了字!
我们也感诧异,上前用腰刀拨开朱玉贵背上被烧焦的衣服一看,赫然有四个字:诬告者戒!
这么一来,朱玉贵的妻子吓得再也不敢来告状了,我们就回县衙复命。”
嵇康听完,感慨不已,下令立刻无罪释放孙渐成,还给他发了一个“为善不亏”的扁额予以安抚。
刚刚处理完此案,忽然衙役进来禀报,又有人前来告状。
嵇康命令把原告和被告一起进来,只见原告卞二狗三十开外,脸形削瘦,颧骨很高,鹰钩鼻,眼光凶恶。
卞二狗扭送着被告王二小前来县衙,说王二小盗窃他自杀而死的妹妹的坟墓,恰好被他发现王二小销赃,就扭送到衙门问罪。
嵇康看看原告没有状纸,就问被告王二小是怎么回事。
王二小说:“小人自幼家贫,经常饥不果腹,就到处游荡,找些废物去卖,换些钱花。昨日我在郊外闲逛,看见一处坟墓被人挖开,里面一片狼藉,就好奇地走过去看。
原来那坟墓里躺着一只死猴子,不知是何人所养,猴子身上还裹着一床上好的棉被。
我见那猴子墓已经被人盗挖开,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那床棉被捡走,今天拿到当铺里去当两个钱花。
谁知当铺老板看见这床棉被上有血迹,就不想收当;我只好解释说,这棉被上面沾的是猫的血,可以洗净,所以你可以放心的收下,于是当铺老板就收下了这床棉被。
就在我和当铺老板拿钱的时候,当铺中又来了一个人,就是这卞二狗。
他看见这床棉被非常的熟悉,沉思了一会儿才说,这是他妹妹前几天自杀之后下葬时用的棉被;这个卞二狗随后把我告进了衙门,但我在坟墓里只发现一只死猴子的尸体,根本没有他的妹妹,求青天大老爷明鉴。”
嵇康听完,问卞二狗:“原告,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因何自杀?报官了没有?”
卞二狗说:“大人,小人的妹妹才十八岁,名叫卞楚婷,与猎户的儿子江雄伟自幼订了娃娃亲,两人青梅竹马十分要好。但是后来江雄伟的父亲打猎时不幸被猛虎咬死,家道从此中落,我父亲就有了悔婚之意。
恰好一名刘员外偶遇我的妹妹卞楚婷,惊为天人,一眼就看上了她,几次托人向我父亲求婚。
我父亲本来不同意,但是禁不住刘员外一再送厚礼相求,请了无数的人来提亲,就擅自做主,把我妹妹卞楚婷许给了刘员外。
卞楚婷一听如同五雷轰顶,死活不答应;怎奈我父亲贪图刘员外的厚礼,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由,强迫我妹妹出嫁。
谁想我妹妹自幼性格刚烈,宁死不从,就在刘员外迎娶的这天,偷偷地悬梁自尽了!
顿时喜事变成丧事,我父亲后悔莫及,立刻通报了乡长;乡长来看了我妹妹的尸体,确认是自杀,停灵三日下葬。
我妹妹昨天刚刚落葬,我今天闲步走进一家当铺,赫然发现随我妹妹陪葬的丝绸被子,出现在当铺里,上面还有一团血迹!
我立刻扭送这当被子的王二小来官府,要告他个偷掘坟墓、偷窃财物的罪名。”
嵇康转头问王二小:“王二小,你到底在那挖开的坟墓里发现了什么?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王二小吓得连连磕头,说:“大人,小人不敢说谎,确实是发现了一只猴子尸体!若是人的尸体,小人知道盗墓是重罪,也不敢拿那床陪葬的被子;而且假若卞二狗说的是真的,他妹妹的陪葬品肯定有值钱的东西,我何必单单拿一条被子呢?能值几个钱?”
卞二狗喝道:“混账!我妹妹的陪葬品中当然有值钱的东西,被你偷走卖掉了,或者埋起来了,你现在矢口否认!”
嵇康说:“这样吧,我们押着王二小到现场走一遭,再去王二小的家里搜一搜,看能不能找出一些线索。王二小,你可敢带我们去你家?”
王二小磕了一个头说:“小人求之不得!我确实没有盗墓,不能平白无辜地冤枉我!我家住在东门外,卞二狗的妹妹也葬在东门外,离我家不远,大人可以亲自去察看。”
嵇康点点头,命衙役备了一辆马车,载上卞二狗、王二小和自己,带了两名衙役,一行五人出东门往墓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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