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继祖愣着对前面撅撅嘴,史耀前纵马上前,看见四名衙役和嵇康,先是一愣,然后喝道:“何方差役,为何挡住我儿迎亲的去路?”
嵇康催马上前,从怀里掏出王广写好的公文,展开露出洛阳县的朱红打印,喝道:“洛阳县衙在此办案,闲杂人等一概回避,史耀前、史继祖二人随我们走一趟!”
史耀前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身穿便装,却有官府的公文?”
嵇康冷冷地说:“我是王广大人派来的,你父子与小石桥凶杀案有关,速速随我走一趟!”
史耀前惊得面色煞白,试探着说:“大人会不会搞错了?我父子奉公守法,我还是官府中人,怎么会知法犯法?再说此地是孟津县,有事也该找孟津县令,您怎么要我们去洛阳?”
嵇康喝道:“大胆!洛阳是孟津的上宪,有权提调案犯去洛阳审理!你们孟津县令迟迟不管小石桥凶杀案,有人告到洛阳县衙,我们必须受理。不用多说,你和你儿子随我们走,有什么话到大堂上去说。”
史耀前脸色更白了,眼珠子骨碌骨碌飞快地转了一阵,忽然回头喊道:“弟兄们何在?面前这几个衙役是假的!是泼皮无赖假扮的,想敲诈我几个喜钱!兄弟们把他们拿下,送去县衙治罪!”
一声令下,送亲的队伍中真的走出来四名假扮成家奴的衙役,拔出暗藏的兵器,上来就要厮杀。
史耀前家中也有忠心的家奴,一看主人下令,一声呐喊,都涌上前来,准备打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刘县丞骑马冲出,喊道:“大家不要动手!拦在路上的衙役是真的,我可以作证!阻拦官差办案是重罪,要是在伤害了官差,那是要杀头的,等同与谋反!你们想想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要冲动!”
刘县丞这一喊,众人都不敢动了,但是还有几个死忠于史耀前跃跃欲试。
双方僵持着,谁也不先动手,对峙了一阵,迎亲的队伍后面马蹄声响,八名孟津县的衙役骑马赶来,到了刘县丞面前滚鞍下马,拜见说:“县丞大人,我等前来听差遣。”
刘县丞面露喜色,对八人点点头说:“来得正好,速速将史耀前父子拿下,交与前面的洛阳县派来的上差带走,有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刘县丞的命令一下,八名衙役齐声应诺,冲上去把史耀前和史继祖拉下马来,五花大绑,送到嵇康面前。
史耀前和史继祖全都喊冤枉,嵇康置之不理,就请刘县丞带着八名衙役直接把史耀前和史继祖押送去洛阳县衙,以免孟津县令王儒文营救!
嵇康亲自带着四名衙役断后,史耀前的家人一看嵇康和衙役们都是兵器出鞘,一个也不敢追赶,眼睁睁地看着嵇康离去。
嵇康带着四名衙役一路骑到周吴氏家,五人一齐下马,冲进周家院子里,把周吴氏和周钟氏喊出来,让她们带上换洗的衣服,随自己去洛阳县衙走一趟。
嵇康暗暗观察,周钟氏脸上只是惊恐无助,而周吴氏脸上除了惊恐还有慌乱,额头上直冒冷汗!
周吴氏哭喊道:“大人,民女坐在家中都难得出门,没有触犯王法,为何抓我?是孟津县令派你们来的么?”
嵇康冷冷地说:“与孟津县无关,我们是从洛阳来的,现已查明你与丈夫和儿子被杀一案有关,随我们走一趟吧!”
周围围观的群众一听,一片哗然,没想到这惨案竟然与周吴氏有关!
忽然周钟氏哭喊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说我婆婆勾结凶手杀害了丈夫?但是周汝安是我婆婆的亲生儿子呀!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哪有做母亲的勾结外人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冤枉啊大人!”
周钟氏这几句话句句在理,周围围观的群众听了频频点头,议论纷纷。
嵇康只得耐心地解释说:“周钟氏,你婆婆已经荒淫失常了,我们有确切的证据表明,她长期与人通奸!杀死你的丈夫或许不是她的本意,但是你公公死的那天,你丈夫必然听到动静追出去看了,才不幸遇害。此中仍有曲折,你和婆婆随我们去洛阳县衙走一趟,如果与你婆婆无关,也好证明她的清白!”
周吴氏听到嵇康说出奸情的事,变得面如死灰,垂下头一语不发,周钟氏不停地抽泣。
嵇康命令四名衙役两人架一个,把周吴氏婆媳架出家门,却没捆绑。
一会儿走上了小石桥,围观的人群人山人海,都来看小石桥血案的疑犯。
嵇康在前面领路,走到那家投宿的客栈里,雇了一辆马车让周吴氏婆媳上去,自己和四名衙役骑着马护卫,一路回到了洛阳。
王广县令得知,立刻升堂问案。
王广征求了嵇康的意见,先审周钟氏和周吴氏。
王广命二人把血案发生的当夜,家中的情况说了一遍,二人口供一致,没有破绽。
王广冷冷地问:“周吴氏,你丈夫和儿子被杀,你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谁?”
周吴氏连声喊:“冤枉啊老爷,民妇和媳妇夜里都睡得迷迷糊糊地,根本没看见凶手;半夜里发觉丈夫出去了,就出门去找,谁想到他们父子双双殒命,民妇好苦啊!”
嵇康坐在旁边,忽然说:“你好苦?你那天白天去孟津县衙里找史耀前幽会,史耀前夜里又去你家里行淫,我都跟踪你的!史耀前为了谋夺你家那张接骨疗伤的偏方,与你早已勾搭成奸,答应休妻再娶你过门,你还不招供?”
周吴氏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嵇康问:“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广趁机一拍惊堂木,喝道:“我们早已掌握了你的证据,不然会随便抓人?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周吴氏又惊又气,忽然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王广命令衙役用冷水泼醒,周吴氏闭口不招,只是痛哭流涕;王广再问,周吴氏竟然就地打滚喊冤,就是不招!
王广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吼道:“你以为本县好欺瞒?周瑞仁父子明明是你与奸夫合谋杀死。案发之后,你不思老实投诚认罪,反而一再哭闹,藐视公堂!堂堂王法岂能容你如此儿戏,今天你来得去不得了。”
说完王广掷下令牌,下令重打二十大板。
衙役们毫不留情,按倒周吴氏就“劈劈啪啪”打了起来,周吴氏再度昏厥,再次被冷水泼醒。
周吴氏也是豁出去了,屁股和双腿已经被打烂,血肉模糊,招供杀害亲夫是个死,不招也是活活打死!
周吴氏干脆喊冤说:“冤枉啊大人!孟津县出了人命案,大人无力破获,竟然把罪名都推到民妇身上来了,真真是千古奇冤!大人既然断定民妇与人通奸,那么奸夫何在?大人又说民妇与人合谋杀死了我的丈夫、儿子,那么可有人证物证?我为何要害自己的丈夫和亲生儿子?”
王广一见看似柔弱的周吴氏竟敢当堂顶撞自己,不由得大怒,喝道,“你这刁妇,仗着有点姿色,勾引奸夫,罪不容诛!你敢当堂顶撞本县,你就不怕王法吗?”
周吴氏凛然说:“王法虽严,不斩无罪之人!民妇满腹冤情尚未得雪,又无故蒙受通奸杀人的罪名,心中一时愤懑,顶撞了大人,望乞怒罪。”
嵇康接话道:”周吴氏,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当面对质不可了?”
周吴氏说:“民妇心中无愧,不怕当面对质。”
嵇康大声下令:“衙役们,带奸夫史耀前!”
周吴氏心中先是一惊,然后她侧眼环视四周,身后跪着的媳妇周钟氏满脸惊诧地看着自己;大堂上的衙役们都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好像是在欣赏一件什么新奇的东西。
周吴氏不觉脸上绯红,她已经猜测到史耀前有可能招供出自己,那就臭名远扬了!
想到这里,女性的羞涩之情油然而生,周吴氏刚才还挺直的腰板一下子弯了下去,她感到无地自容,高昂着的头也一下子垂到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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