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除去两条幻化成道人的蛇妖,破了两件怪案,王广县令表奏朝廷,为嵇康请功。
皇帝曹芳大喜,准备给嵇康加官进爵;老贼司马懿出班奏道:“陛下,王广和嵇康之前对京兆尹王啸天被害一案,迟迟未能破案,这次正好功过相抵,不宜封赏。”
司马懿一说,他的党羽纷纷附和,皇帝曹芳不好违背众意,只得赐御宴一席,款待王广和嵇康,加官进爵的事就不再提了。
皇帝曹芳亲自陪宴,又要亲自斟酒。
王广连忙接过酒壶斟酒,和嵇康恭恭敬敬地敬皇上。
皇帝曹芳倒很随和,来者不拒,敬酒就喝。
嵇康忍不住进谏:“陛下当善保龙体,远离酒色,励精图治,重振朝纲!”
皇帝曹芳有点不高兴,放下杯子说:“嵇康,据朕所知,你也爱好杯中物,家中藏酒不少,却让朕不要多饮?难道朕贵为天子,吃吃喝喝也受约束?”
嵇康劝道天下安危,系于陛下一人,如今吴蜀两国都未归化,朝廷权臣当道,大权被司马氏父子牢牢掌握,陛下宜卧薪尝胆,做个光武帝刘秀一样的中兴明主!”
皇帝曹芳心中畏惧司马懿,散了朝就不愿提他,闻言不悦地说:“朝廷大事,自有有司操心,不用中散大夫多言。”
王广一听皇帝不悦,连忙朝嵇康挤眼。
嵇康却不管,跪倒继续进谏:“陛下!江山是曹氏的天下,不是司马懿的天下!陛下沉迷酒色,微臣身为近臣,却投闲置散,难得见上陛下一面!司马懿逆贼反心已露,父子三人暗中招兵买马、拉帮结派,陛下却毫无准备,军权又在司马氏手中,陛下危如累卵,社稷危矣!”
皇帝曹芳一听大怒,站起来狠狠地瞪了嵇康一眼,没有发作,愤怒地拂袖而去!
王广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有些埋怨嵇康说:“贤弟,你忒操之过急了!皇帝难得和我们见上一面,慢慢饮酒,慢慢叙谈劝他不好吗?”
嵇康正色道:“大哥!曹芳做皇帝多少年了?那一次硬朗过?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司马懿父子已经准备动手了,而我们忠臣却还是拿不到兵权,你说叫人怎能不急?”
王广点点头,无奈地说:“毕竟曹芳是皇帝,我们虽然忠君爱国,也不能以下犯上,只有徐作他图。”
嵇康愤然地说:“早知此人如此昏庸,索性保楚王曹彪登基算了!”
王广怕别人听见,连忙掩住嵇康的嘴,把他拖出了皇宫。
二人一路骑马回到洛阳县衙,心情都很沉重,全都不说话。
回到县衙,衙役上前禀报,有人告状,县丞看了状纸觉得奇怪不敢做主,只等二位大人回来。
王广和嵇康听了都是精神一振,对视一眼,莞尔一笑,和好如初,一起进去看状纸。
县丞正坐在大堂上沉思,一见王广和嵇康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三人客气一番,王广笑道:“县丞大人,你已经看过状纸了,就讲给我们听听吧,省得我跟嵇康再看一遍。”
县丞点点头,缓缓说道:“洛阳郊区有个叫鹿永贵的茂才(即秀才,东汉时,为了避讳光武帝刘秀的名字,将“秀才”改为“茂才”)。
鹿永贵上个月和朋友二人去野外踏青探秘,走到一处不知名的峡谷时,天上下起了小雨;因为雨后青草滴翠,路陡石滑,又着急赶路,他一脚踏空摔落谷底,顿时不省人事......
鹿永贵醒来后,发觉天已经黑了,自己的两位朋友早已无影无踪,这里不知道是哪里。
鹿永贵试着站起来,不料右腿一阵钻心地疼,不能动弹,头上疼出冷汗来!
鹿永贵心中大急,这里不知道是哪里,自己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面前忽然黑影一窜,接着一条四只腿的动物窜到自己身旁,眼睛发出绿光,对着鹿永贵嗅了嗅。
鹿永贵吓得魂不附体,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远处有盏灯笼晃晃悠悠地过来了,鹿永贵看了一喜,提灯笼的必定是人!
果不其然,来者是个面目和善的老头,一来就喝道:“阿黄,不得对客人无礼,回来。”
鹿永贵这才知道,之前窜到自己身边的不是野兽,一只硕大的狗。
老者和蔼地问了鹿永贵为何黑夜躺在这里?
鹿永贵说:“在下和两位朋友郊游,雨后山路滑,一不小心摔落山谷,发现左腿断了,不能动弹,还望老丈施救。”
老者慈祥地点点头,蹲下来举着灯笼细看伤腿,说:“伤处又肿又红,看来是骨头断了。所幸老夫祖传的医术,会正骨,待我为你治治。”
鹿永贵连忙点头同意,老者仔细地在他的伤腿上摸索了一阵,猛然双手一凑,把断骨凑了上去。
鹿永贵疼得“啊呀”一声,头上出了一阵冷汗,昏厥过去。
醒来后,鹿永贵发现他的一条断腿已经用细竹杆固定好了,老汉正看着自己微笑。
鹿永贵和老汉交谈,欲起身相谢,却被老汉摁住。
谈话之中得知,这处山谷非常隐蔽,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原来是一个姓宋的老汉救了他。
宋老汉叮嘱鹿永贵不要乱动,卧床静养,自己要出去两天采药,饮食自会有人送来。
鹿永贵难中被救,千恩万谢,宋老汉却觉得没什么,告辞出去了。
到了中饭时间,鹿永贵只听得环佩叮当,幽香扑鼻,竟然走进来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给自己送饭!
那位美少女身材极好,举止温柔,提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一样样的菜肴放在桌上,脸上却蒙着块粉红色的面纱。
鹿永贵看得直咽口水,却不敢冒昧问话,等那姑娘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拖着病腿到桌前吃饭。
饭菜十分香甜可口,鹿永贵吃着吃着心里却动起了心思,这姑娘看年纪看身材,都像未曾嫁人,要是娶了这女子为妻,岂不是一件美事?也许是天作之合,自己和两个朋友出游,别人都没事,自己偏偏摔下山谷,却偏偏遇到姑娘的父亲救起,这一切莫非是缘分?
鹿永贵吃饱了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越想越兴奋,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姑娘的脚步声响起,熟悉的体香飘来,姑娘又来送饭了。
鹿永贵看着姑娘的背影,心潮澎湃,忍不住开口问道:“宋姑娘,令尊采药回来了没有?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宋姑娘银玲般地笑了:“公子莫急,我爹爹早上才出门,哪有这么快回来?爹爹临走时关照我了,你受伤不能乱动,饮食起居都由我照顾,我就住在隔壁,你需要什么尽管喊我好了。对了,我叫宋娇娇,你可以喊我娇娇。”
宋姑娘如此爽朗,把鹿永贵喜得不行,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递过去说:“娇娇姑娘,在下出来得匆忙,未带礼物,这一方锦帕是新的,请姑娘笑纳。”
宋娇娇嘻嘻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接过锦帕塞进袖子里。
鹿永贵大喜,把宋娇娇做的饭菜盛赞了一番,然后问:“娇娇姑娘今年青春几何?可曾许配了人家啊?”
宋娇娇有点害羞,说:“奴家今年方才二八年华,和父亲隐居在此地,母亲早逝,父女相依为命,未曾许配人家。”
鹿永贵大喜,把自己的家世也说了一遍,无非夸自己家有钱,自己才学高。
宋娇娇听了却不搭话,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垂首不说话,等鹿永贵吃完饭菜准备收拾碗筷。
鹿永贵一边吃饭,一边偷看宋娇娇,宋娇娇也不恼,一直笑盈盈地。
鹿永贵心中犹如鹿撞,忽然问宋娇娇:“娇娇姑娘,你烧得一手好菜,饭也可口,却为何不给我酒喝?”
宋娇娇薄嗔道:“你还能喝酒?你的断腿还没有完全长好骨头,我爹爹出去采药就是你给壮骨用的!你想喝一口酒都不行!”
鹿永贵挨了骂,心里却甜滋滋地,笑问:“你家里到底有没有好酒?是舍不得给我喝吧?”
宋娇娇笑道:“家里有的是好酒,我爹爹也爱这一口,但是现在你身子没痊愈,不能给你喝,我也懂一点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