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应乡长之邀,去王成龙家看他那个奇怪的媳妇殷秀秀。
王成龙听乡长介绍了嵇康,十分欢喜,连忙让进家里奉茶。
嵇康问:“王成龙,你媳妇殷秀秀还在睡觉?”
王成龙黯然说:“是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嗜睡!一到晚上她就生龙活虎,真是好奇怪。”
嵇康说:“你且带我去你媳妇的房间看看。”
王成龙欣然站起来,领着嵇康和乡长来到媳妇的房间前,手指里面说:“这里就是殷秀秀的房间,她自从怀孕后就一直一个人住,也不许我进她房间,只是在晚上才开门,让我进去送一顿饭,然后一睡就是一天!以前晚上还出来帮着做些家务,怀孕后索性什么都不管了!我又要伺候瞎眼的母亲,又要烧三顿饭,又要下田干活,还要读书,真是忙得焦头烂额,这苦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唉!”
嵇康没有说话,慢慢走近殷秀秀的房间,忽然怀里佩戴的墨玉佩发出绿光示警,嵇康大吃一惊,对王成龙说:“你的媳妇不是人类!”
王成龙一听目瞪口呆,无比惊骇地说:“怎么可能?她都怀上我的孩子了!大人,那您说她是什么?”
嵇康毅然说:“进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王成龙看看天上红日高照,破天荒地第一回白日里推开殷秀秀的房门。
嵇康怕有意外,拔出炼妖剑护身,第一个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霉腐味,这是长年屋里不见阳光的结果;再看看屋里,摆设不多,除了梳妆台,一桌两椅、一张茶几,一张大床而已。
嵇康看看床上罗被高拥,似乎下面睡着人,就让王成龙上去把被子掀开。
王成龙颤抖着手拉开被子一看,顿时吓得瘫坐在地!只见被褥中只有一具僵尸躺着,浑身笔直,脸色雪白,一对眼睛瞪得老大,肚子却是鼓的,周身冒着寒气,十分地恐怖阴森!
王成龙大叫着跑出房间,站在院子里的阳光下不住地喘气,吓得半死。
嵇康浑然不惧,走上去用炼妖剑压着僵尸,防止她作怪,然后口中念起道教八大神咒中的金光神咒: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念动金光咒万神都拱手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诵持万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驭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金光神咒护身降魔,威力无穷,嵇康刚刚念完一遍,忽然躺在床上的殷秀秀的僵尸倏然睁开眼睛,哀求道:“大仙别念了,我有下情回禀。”
嵇康停止念咒,但是手中炼妖剑仍然压住殷秀秀,说:“有什么话,快说!”
殷秀秀道:“我本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主人对我图谋不轨,我一个黄花闺女抵死不从,拼命反抗!主人竟然用手活活把我掐死!死后还不把我埋葬,趁着夜里用麻袋一装,扔到了山谷深处。我冤魂不散,又受了地气,成为僵尸,没有阳光的时候我就自由走动。后来巧遇王成龙公子,他宅心仁厚,把我收留带回家,我不敢说出真相,想和他过一辈子!我没有害过一个人,勤劳持家,除了阳光出现我必须躲在房里,其他时间我都操持家务,伺候瞎眼婆婆,从不叫苦!
后来我怀孕了,不但怕阳光,还怕吹风,只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晚上吃一顿饭,足不出户!
我是真心爱王成龙的,大人,我没有害过人,也不打算害人,恳请大人成全!”
嵇康听完怔住了,没想到这个僵尸有这么离奇的故事!
嵇康把王成龙从外面喊进来,说:“王成龙,你妻子原来也是个苦命人,你想不想和她长相厮守?”
说完,嵇康把殷秀秀的故事转述了一遍,王成龙一听放声大哭,对嵇康说:“大人!我夫妇感情甚笃,从未吵过架,我当然愿意和她白头到老!可是她这个样子,我能和她长相厮守吗?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嵇康沉吟道:“孩子生出来应该没有问题,是个正常人!可你总不能和僵尸过一辈子,这也是天理难容!”
躺着不懂的殷秀秀忽然哭道:“大人法力深厚,一定会有办法成全我们夫妇!恳请大人成全!”
这一说,王成龙醒悟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嵇康面前说:“大人!只要您想法子让我和秀秀在一起正常生活,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一辈子不敢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嵇康面露难色,想了想说:“若是殷秀秀刚刚死去,我倒是能作法,为她借寿,多活几十年!可她现在已经成了僵尸,唯有等她先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借尸还魂,找一具刚刚死去的女尸,借她的躯体复活,才能与你长相厮守!”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妇人的哭声,王成龙连忙迎上去扶住她说:“娘,您怎么来了?快到这边坐,这边有椅子。”
嵇康转头一看,知道是王成龙瞎了眼的母亲来了。
王母哭到:“大人,你们说的话我在门外都听到了,求求您作法,救我媳妇一面!秀秀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要是需要花钱,我变卖田产也愿意,只求大人想法子让她和我儿长相厮守!”
嵇康为难地说:“老伯母,不是我不肯帮忙,要看秀秀的造化了!等她把孩子生下来,遇到那家死了闺女,岁数与秀秀相仿的,你让儿子去我家找我,我再设法让秀秀借尸还魂,与你儿子团聚!我先给秀秀服食一粒丹药,保她母子平安,然后再等机缘,让你儿子去我家里找我。”
王母连忙拉着儿子王成龙跪下,叩谢嵇康。
嵇康扶起母子二人,从怀里的药葫芦里选出一粒丹药,给王成龙,让他不要害怕,用温开水给殷秀秀服下去。
眼看秀秀服完了药,嵇康索要纸笔,把住址写给了王成龙,叮嘱他多方打听,附近那家人家死了姑娘或少妇,立刻去洛阳城里找他,作法救活秀秀。
王成龙千恩万谢地收好地址,送嵇康出了门。
嵇康回到家里,用过酒饭,忽然感到身体不适,就独自去了书房睡了。
曹莹不放心,临睡前挺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来看嵇康,问:“夫君,你身子要不要紧?要不我请御医来给你把把脉?”
嵇康笑道:“无妨的,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破案,不得闲,今日帮王成龙,估计沾染了他媳妇的一些尸气,休息几天就好了,你放心去睡吧,照顾好自己身体,带好嵇瑶瑶就行了。”
曹莹恋恋不舍地走了,不住地回顾嵇康。
嵇康想起来好久没练道功了,就坐在床上盘膝打坐,运气调息,可是真气散乱,怎么也进不去中脉,无法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