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叔宝一吓,跪倒在地,说:“母亲息怒,孩儿知道了,一定照办!”
秦宁氏点点头,转身进屋去了,秦安走过来说:“少爷,这一对锏一模一样,很难辨别,不如系一段红丝线在右手锏上,以后只要用到撒手锏,就用这支锏飞出去,敌人很难闪躲!”
秦叔宝大喜,立刻命秦安找来红丝线,系在右手锏的锏柄上。
秦安看了叹息道:“只可惜我力气不够,没能跟老爷学会金装锏的锏法,只有日后请老爷亲自教你了。”
忽然秦宁氏站在门口喊:“秦安,秦安你过了一下。”
秦安连忙走过去,听主母吩咐,秦宁氏说了几句话,秦安连连点头,转身就往外走。
秦叔宝连忙蹦蹦跳跳地跟上去,问:“秦安哥,你去哪里?”
秦安答道:“少爷,夫人命我爬上门前的那座小山,观看济南城的动静,还是放心不下老爷!”
秦叔宝赶上前去,说:“带我去,一定要带我去,我也关心爹爹的安危!只恨我岁数太小不能杀敌,唉!”
从此秦安每天白天都和秦叔宝爬上小山,遥望济南城,观察敌情。
过了三日,秦叔宝和秦安正趴在山头上看济南城,忽然远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号角震天,旌旗招展,铺天盖地的北周士兵黑压压地如一群黑蚂蚁冲了过来,很快把济南城团团围住,就在城外安营扎寨!
二人顿时紧张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单看这士兵的人数,孤城济南是守不住的!
秦叔宝万分担心地看着济南城,忽然城楼上“咚咚咚”三声炮响,鼓声大震,一彪骑兵约有一千人,打开城门,如同旋风一般杀了出去!
带头的大将正是秦叔宝的父亲秦彝!
秦彝金盔金甲,手舞虎头錾金枪,犹如一条出海蛟龙,带头冲入敌群,挡者披靡,纷纷倒下!
北周兵猝不及防,远道而来鞍马劳顿,正在安营扎寨,被北齐兵杀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秦叔宝和秦安都看得拍手称赞,哈哈大笑。
但是北周兵反应也快,一阵混乱之后,其他的士兵纷纷列成方阵,向北齐兵压来。
秦彝一看,见好就收,举起虎头錾金枪摇了三摇,士兵们一声呐喊,一起撤退进城,秦彝最后一个骑马进城,吊桥立刻拉起来,城门紧闭。
北齐兵半晌才回过神来,再去追击敌人,已经来不及了!
北齐兵纷乱了一阵,缓过神来,后退五里在城外安营扎寨。
秦叔宝和秦安刚刚要下山去向秦宁氏报喜,忽然济南城下疾驰来一匹雪白的白龙驹,马上端坐一人,身材魁梧高大,面脸的自信和傲慢,面如傅粉,两道黄眉,膀阔腰圆,驰到济南城下窥探。
忽然秦叔宝的父亲秦彝走上城楼,指着那人破口大骂:“狗贼杨林,助纣为虐!周武帝宇文邕不过是个傀儡,你为这样的懦夫卖命,真是一条鹰犬!”
杨林听完哈哈大笑,却不气恼,而是跳下马来;秦彝一看,杨林身长九尺,腰大十围,善使两根囚龙棒,每根重一百五十斤,有万夫不当之勇!
杨林问秦彝:“秦将军,我念在你是个忠臣,你父亲为国尽忠,我今天先不攻城,倒要问问你,我北周皇帝哪里不好?”
秦彝道:“你北周一直是权臣宇文护弄权,屡兴废立,视皇帝如草芥!先是宇文觉称为周天王,不满宇文护的擅权,谋划诛杀宇文护,反而被宇文护先发制人打败又毒死;周明帝宇文毓继位后,虽然宇文毓外表温文尔雅,但为人极其聪明,联络老臣,励精图治!这引起了宇文护的疑惧和不安,竟然指使一个御厨在周明帝的食物里下了毒药,毒死了他!现任的周武帝,也是宇文护立的傀儡,名为皇帝,却无实权!宇文护虽然外表宽和却不识大体,委任非人而久专权柄,又素无戎略,两次伐我北齐都大败而归!而且他的几个儿子贪婪残毒,僚属恣纵,蠢政害民。这样的昏君,你保他作甚?”
杨林听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手指着秦彝说:“秦将军,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你北齐皇帝难道是好人?北齐后主高纬是有名的无道昏君,他对理政全无兴致,日常生活却十分奢侈!高纬整日里和一些宠臣、美姬鬼混,自弹琵琶,唱无愁之曲,近侍和之者数以百计!北齐的老百姓给他起了个雅号,称为‘无愁天子’!高纬还随意封官,连他宠爱的狗、马、鹰、鸡都被封为仪同、郡官、开府!北齐的政治一团漆黑,你父子两代,为这样的昏君卖命,难道就值得?
还有,高纬在位期间,任用奸佞,荒淫无道,诛杀兰陵王高长恭、丞相斛律光,自毁长城。导致政治腐败,军力衰落,使得朝廷摇摇欲坠。”
秦彝气得满脸通红,也知道杨林说的是真话,一拍城墙箭垛骂道:“狗贼杨林,你向来自视甚高,以天下好汉自居,可敢与你家秦大将军决一死战?!”
杨林又是哈哈大笑,说:“将在谋不在勇,你秦将军聪明我也不傻!老夫当然会与你决一死战,不过不是现在!某家也熟读兵法,‘劳师可击’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懂?某家先休息去了,你既然不听劝降,你的项上人头必定是我的,先寄放在你那里几天,哈哈哈!”
说完杨林跳上白龙驹,拨马就回,扬长而去。
秦彝气得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只好走下城楼,回去歇息。
秦叔宝和秦安看看没有动静了,就一起下了小山,回去向秦宁氏一五一十地禀报。
秦宁氏听完,忧心忡忡地说:“这杨林还真是个人物,狡诈无比,武艺又高强,看来你爹秦彝是遇到对手了!我和父亲也学过些兵法,我料杨林今夜必定会偷城,你们先去睡觉,到了初更天再去看热闹,回来讲给我听。”
秦叔宝担心地说:“母亲,要不要我和秦安偷偷地混进城去,提醒爹爹一声?”
秦宁氏摇头笑道:“无须。你爹爹饱读兵书,我能想到的他岂能想不到?你们快去睡吧,夜里我让丫鬟去叫你们起来。”
秦叔宝和秦安乖乖地走了,想到夜里有场大战,都兴奋得睡不着;好容易挨到初更天,也不等丫鬟来喊,自己提前起来,出门爬上那座小山看热闹去了。
当夜月色明朗,云淡风轻,济南城的情景一目了然!
果然如秦宁氏所料,初更天左右,济南城外,悄然有北周士兵匍匐在地上,爬行到护城河边,人人手上拿着一块木板,悄悄下水,游向济南城墙。
秦叔宝远望济南城上毫无动静,不由得替父亲担心;忽然城墙上面一阵梆子响,箭垛后面站出来无数士兵,早已张弓搭箭,对着护城河里乱箭齐发!
顿时护城河里游水的北周士兵惨叫连连,纷纷中箭,河水都被染红了!
尚未下水的周兵吓得转头就回,侥幸躲过箭射、游过护城河的周兵刚刚上岸,城墙上面乱石齐飞砸了下来,顿时惨叫连声,周兵全部被砸死倒在地上抽搐!
突然城墙上面一阵哈哈大笑,秦彝持着虎头錾金枪站在城头,指着黑暗的城外说:“杨林,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现在可知道本将军的厉害了?我劝你早早收兵回去,不要枉送了士兵的性命!”
话音刚落,果然黑暗中马蹄声响,杨林骑着白龙驹疾驰而来,手指着城墙上的秦彝说:“秦将军,你果然熟知兵法,算到我会来偷城,本将佩服!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献城投降,我保你高官得做,骏马任骑!”
秦彝见杨林说得起劲,暗暗摘下背着的铁胎弓,搭上狼牙箭,“嗖”地射出一箭,直扑杨林的面门!
杨林猝不及防,“哎呀”一声栽倒下马,显然是中箭了!
秦彝大喜,正要下令开城门放吊桥冲出去活捉杨林,忽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秦彝本能地把头一低,就听“笃”地一声,一箭射掉自己金盔上的红缨,把红缨钉在身后的城门楼的木柱子上!
秦彝大吃一惊,不知道这支冷箭是从哪里来的?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
忽然城下一阵哈哈大笑,杨林站了起来,翻身上马,扬了扬手中的神臂弓说:“秦彝,你的箭法不错,只可惜速度慢了一点!我早已看见你射箭,将计就计,一手绰住箭支翻身落马,另一只手却飞快地摘下神臂弓,用你的箭支还了你一箭!不过你到是灵敏,躲过我暗中射出的一箭,也算是一条好汉!今天就到这里,我白天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我不再攻城,明日午时,我正式攻打济南城,你可要做好准备!”
说完杨林拨马就回,秦彝愣了一会,也回去睡觉了。
秦叔宝和秦安看完这一幕,回去禀报母亲秦宁氏;秦宁氏忧心更重,叹息道:“这个杨林倒真是个将才!看来明天必定有一番恶战!你们也去睡吧,都过了三更了。”
秦叔宝不放心,问:“母亲,你说杨林会不会去而复返,再次夜里偷袭济南城?”
秦宁氏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他已经知道你父亲日夜提防他了,而且约定了明日午时决战!为将者若不守信,何以统帅三军?你们放心地去睡吧。”
秦叔宝欣喜地点点头,和秦安分头去睡觉,这一睡,却做了个噩梦,梦见父亲秦彝被杨林抓住,宁死不降,被五花大绑,绑赴法场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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