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俊达带着程咬金,手下押着一马车的礼品,来到秦叔宝家给秦宁氏贺寿。
秦叔宝一看陆陆续续来了许多绿林好汉,大多不认识,都是单雄信的手下,秦叔宝全部热情招待,请秦安把他们领去附近最大的客栈贾柳店住下,一边安排酒宴。
秦叔宝在家里摆满了酒席,宴请亲戚邻居,在贾柳店宴请各路绿林好汉和柴绍等人。家里客人都由义兄秦安招待,还请了一班戏班子唱大戏;贾柳店专门招待外客,秦叔宝陪着各路英雄好汉饮酒作乐。
贾柳店二楼三楼摆满了几十桌酒宴,人还坐得拥挤,才勉强坐下前来贺寿的朋友。
罗成和柴绍看了佩服不已,秦叔宝广交五湖四海的朋友,心胸真是宽阔!
单雄信也十分惊叹,来拜寿的各色人等都有,白道有幽州王罗艺、唐公李渊、山东节度使唐璧、靠山王杨林;黑道除了自己邀请的各路绿林好汉,还有许多久未谋面、武功高绝的绿林耆宿,看来都是受过秦叔宝恩惠的人!
贾柳店店主贾闰甫、柳周臣也是江湖好汉,喜爱结交朋友,一看五湖四海、三山五岳的好汉来了许多,十分高兴,特地取来窖藏的陈年老酒美酒招待各路英雄。
秦叔宝喜气洋洋地站在贾柳店门口候客,除了提前到达的贵客外,陆陆续续来了潞州的金甲、童环、梁师徒、丁天庆,与秦叔宝一一见礼,恭请上楼,又添上了一桌酒席。
不多时,又来了屈突通、屈突盖、盛彦师、黄天虎、李成龙、韩成豹、张显扬、何金爵、谢映登、濮固忠、费天喜一班豪杰,陆续赶到,寒暄一番,请到楼上吃酒。
秦叔宝刚刚回到店门口,一阵渔鼓声响,走来了魏征、徐茂公,送来贺礼,请上楼去饮酒。
这时楼下又来了兄弟两人,叫做鲁明月、鲁明星,他二人乃是海贼,无人认得,秦叔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年做捕快的时候曾网开一面,放他兄弟一马,如今报恩来了!
刚刚把鲁明月、鲁明星兄弟送上楼,程咬金和尤俊达大摇大摆地来了,秦叔宝一见大喜,拉住程咬金问长问短,反倒忽略了尤俊达。
尤俊达心中有事,也不介意,笑着与秦叔宝见礼,带着程咬金上楼饮酒。
程咬金一看酒楼上聚集着各路好汉,大家呼朋唤友,相互敬酒,吃得十分热闹!程咬金暗想:“我当初贫穷,缺衣少食,今日大鱼大肉,这般享用,又且结交各路英雄,真是十分开心。”想到这里,程咬金欢喜之极,不觉把拳头往桌上一擂,“嗵”地一声。
一桌子人都吓了一跳,坐在程咬金旁边的是鲁明月、鲁明星兄弟,二人非但吓一跳,面前的酒杯被程咬金一拳震倒,酒泼在桌上!
鲁明星大怒,对着程咬金骂道:“直娘贼,好好地喝酒,擂什么拳头?数你力气大?!”
程咬金一听勃然大怒,举起左手一拳就往鲁明星面门打来,鲁明星一看来势猛恶,双手接住程咬金的左拳,抓住不放。程咬金更怒,出右拳又来打鲁明星,一旁坐着的鲁明星的哥哥鲁明月早已防备,用双手接住程咬金右拳,兄弟俩相视点点头,一起用力,把程咬金的双拳扭到背后,用肘击打程咬金的后背!
周围的群雄纷纷过来劝解,鲁明星兄弟却不敢松手,怕程咬金挣脱出来全力反攻,双方僵持着。
早有人报于在楼上陪客饮酒的秦叔宝。秦叔宝大惊,连忙和单雄信一起走下来劝架。
秦叔宝一喊住手,三人都不好意思,一起停手,互相赔罪,坐下继续饮酒。
秦叔宝端着酒杯,挨个桌子地敬酒,店主贾闰甫、柳周臣各提一个酒壶,轮流给秦叔宝斟酒。
单雄信却跟在后面,仔细端详每一个人,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到底是谁劫了皇杠。
单雄信一路巡视,等走到程咬金这桌,打量打量程咬金,程咬金大大咧咧,若无其事;尤俊达与单雄信四目相对,却有些脸色不自然,虽然笑着和单雄信打招呼,单雄信已经起了疑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叔宝和罗成、柴绍再次过来敬酒,单雄信、王伯当也跟了过来。
王伯当好久不见樊虎,热情地一拍他的腰,和他打招呼。
樊虎因为皇杠一案,受了历城县的打板子,腰臀都受了伤;王伯当手劲又大,一拍樊虎的腰,正巧拍再旧伤口上,樊虎疼得龇牙咧嘴。
王伯当一看,忙问其故,樊虎就如实地说了,勾起了王伯当的怒火!
王伯当“腾”地一声跳到一张长凳上,对着大家团团一揖,说:“各路好汉请了!榆树林劫皇杠一案,究竟是哪位好汉做的?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取走了银两,却让别人受你牵累,不光是樊虎兄弟被上司责打,天下绿林都受到牵连,屡屡被官府追问!到底是谁做的,你吭一声,我们在座的都是好汉,绝不会出卖你!”
众皆默然,秦叔宝看了,把手对樊虎一伸,说:“把公文拿来给我!”
樊虎从怀中取出捕批牌票,和悬赏破案的文书递给秦叔宝。
秦叔宝拔出佩刀,把捕批牌票劈为两断,又把悬赏破案的文书用火折子点燃烧了,拱手对大家说:“天下绿林好汉几乎都在此地!是谁做的,待会悄悄地来找我,告诉我一声,我秦叔宝绝不出卖朋友!不瞒大家说,为了平息此案,我已经去过登州找靠山王杨林自首,怎奈杨林招来当时在场的大太保罗芳、二太保薛亮与我对质,他们都说响马不是我这般模样!”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都夸赞秦叔宝的义气,又在猜测,这事到底是谁做的。
尤俊达脸上神色不自然,盯着程咬金看,就怕他认话。
群雄等了半天,见没有人答话,就纷纷咒骂起劫皇杠的人,自私自利,自己得了巨饷,却牵累别人挨打!
程咬金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毅然站起来叫道:“列位不要骂了,那劫皇杠的就是尤俊达、程咬金,不是什么尤金、程达!”
尤俊达急忙用手拧程咬金的大腿,说:“列位莫要当真,咬金兄弟酒喝多了,冒认的,并无此事!”
程咬金却一推尤俊达的手,喝道:“你休要拧我的腿,好汉做事好汉当,怎么能牵累别人?”
秦叔宝闻言大惊,急忙过去将程咬金的嘴掩住道:“兄弟何出此言?倘给别人听见,不大稳便。”
程咬金道:“怕什么?不妨事的,我是初犯,就算到官也无甚大事。”
李如珪笑道:“王伯当,如何?我之前就说一定是尤俊达伙同新伙计打劫的,如今却怎么办?”
程咬金大大咧咧地说:“有什么难办?快快找条绳子绑我去见官就是了!”
秦叔宝道:“贤弟说哪里话来!为兄的怎肯为了个人富贵,那兄弟去见官?什么话都别说了,皇杠一案,我已经请杨林俯允,宽限时日,不再追促地方破案。”
单雄信插话道:“秦二哥,话不是这等说,这案子虽然杨林暂时不追,但最终还是要破的,不然无法向朝廷交代!徐茂公足智多谋,我们不如请他出个主意,大家看如何?”
群雄轰然说好,徐茂公沉吟道:“今日众位英雄齐集,实在是难得!秦叔宝如此仗义,押下此案,大家何不就在此处摆设香案,歃血为盟,结为生死兄弟?结拜之后,大家就是一家人,谁都不得说出此事,日后若案破,生死有命,怨不得别人!”
众人轰然答应,秦叔宝喜道:“既然结拜,就不可有二心,以后大家必须生死相救,患难相扶,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众人齐说好,于是就在贾柳店一楼的大院子里,摆设香案,个个写了庚帖,茂公写了盟单,众人跪下盟誓。
店主贾闰甫、柳周臣一看大喜,急忙命手下取来一个大缸,倒满了美酒,又摆上几十个碗,和几把解腕尖刀,要求也参加结拜。
秦叔宝点头答应,于是二人也和群雄跪在一起,听徐茂公念起了盟单:
维大业二年,九月二十二日,有徐茂公、魏征、秦叔宝、单雄信、张公瑾、史大奈、尉迟南、尉迟北、鲁明星、鲁明月、南延平、北延道、白显道、樊虎、连明、金甲、童环、屈突通、屈突盖、齐国远、李如珪、贾闰甫、柳周臣、王勇、尤俊达、程咬金、梁师徒、丁天庆、盛彦师、黄天虎,李成龙、韩成豹、张显扬、何金爵、谢映登、濮固忠、费天喜、柴绍、罗成三十九人,歃血为盟,祷告上苍!
我等不愿同年同日生,同年只愿同日死,从此结为异姓兄弟,富贵与共,患难相扶,如有异心,天诛地灭!”祝罢,众人纷纷上前,拿起解腕尖刀,在胳膊上刺出血来,滴入酒缸中,大家取碗,舀起一碗血酒喝下。
然后各位兄弟纷纷见礼,序齿为尊,称兄道弟。
程咬金鬼坏惯了,见礼时见罗成和单雄信对他爱理不理,就心想:“你两个狂妄自大,一个是王爷的儿子,一个是绿林盟主,对老子爱理不理,今天一定要你吃些苦头,方才认得你家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