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被那负心汉气得不轻,也不借宿了,走了一夜,离开那山三十里路!
走到天明,文天祥又累又困又饿,看见路旁有一座客栈,走进去投宿。草草吃了一碗饭,倦意袭来,文天祥进了客房,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直睡到太阳西沉,文天祥还没有醒来。忽然客栈后院传出了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掌柜的,你走了,撇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呀?呜呜呜......”哭声一阵接一阵,哭个不停,终于把文天祥惊醒。
文天祥起来洗了把脸,哭声越来越大,不禁好奇地出去看,究竟是谁死了?
后院里站着好多人在围观,文天祥好奇地问小二,死者是谁?小二小声说,死去的是客栈赵掌柜,那个哭泣的女人叫甘素娥,是赵掌柜的妻子。那个正在说话的,是赵掌柜的弟弟赵平。
就听赵平说:“嫂嫂,我哥哥一直好好地,又没有生病,怎会突然暴毙?这事太过蹊跷!我要报官查验尸体!”
甘素娥哀哀地哭道:“你哥哥上午还好好地,下午正在店里忙着,忽然喊不舒服,就到自己房间里躺下休息,我已经派小二去请大夫,可大夫还没赶来,你哥就死了!呜呜呜......我好命苦啊!呜呜呜......”
赵平走进去一看,哥哥躺在床上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屋顶。伸手一摸,身体还是热的,忍不住嚎啕大哭!
保正说:“我也觉着这事蹊跷,已经派人去报官了,知县大人很快就会赶来,赵平兄弟节哀吧。”
围观的人兴奋地等着,文天祥走回客房喝了一盏茶,没多久外面一阵喧哗,像是知县来了。
文天祥走到后院一看,果然是知县带着仵作和四个捕快来了,看热闹的人被挡在死者的房门外面,仵作进去验尸,四个捕快逐个房间地寻找线索。
仵作很快验完尸体,禀报说,死者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从死者的脸色来看,系心疾突发猝死。
而捕快兴奋地拿来一只男鞋,说是在死者的床底下发现的,跟死者的脚比对过了,穿不上去,显然不是死去的赵掌柜的!
赵掌柜的弟弟顿时大哭起来,一口咬定说哥哥是被嫂嫂串通奸夫害死的,求知县大人报仇伸冤!
知县觉得赵掌柜死得确实蹊跷,可又找不到被害的迹象,沉吟片刻,喊来店小二,命他在客栈里找一间空房子,自己要就地审案!
小二遵命而去,恰好文天祥住的那间房间隔壁空着,就临时做了公堂,文天祥坐在房间里静听。
忽然脚步声响,有两个人走进隔壁,就听其中一人说:“知县大人,小人听这位山货铺的胡掌柜说,有重要线索提供,就带他进来了。”
知县问:“胡掌柜,你让吴捕快带你来,有什么线索?”
胡掌柜说:“大人,小人与死者赵掌柜是总角之交,从小就一起长大的,两家店铺离得也不远。我与赵掌柜经常一起喝酒谈家常,有一次他酒喝多了告诉我,怀疑妻子甘素娥与人有染,我一再追问,他又说不能肯定。今日赵掌柜突然暴毙,在下觉得此中必有蹊跷,就来禀报大人。”
知县沉吟道:“既然没有那奸夫的名字,这案子就不好查下去。你看甘素娥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吗?”
胡掌柜沉默了半晌,知县说:“你和死者赵掌柜非常熟悉,有什么线索就大胆说出来,即使说错了,本县也不会怪你。”
胡掌柜终于开口:“大人,其实小人早已心中有数!我和赵掌柜的交情不薄,看着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我心里头憋得慌。大人,实话跟您说了吧,他赵家的儿子是个野种!”
知县声音惊喜地说:“书办,立刻记录下来。胡掌柜你莫怕,本县只是顺藤摸瓜,不会追究你有没有说错。”
胡掌柜顿了顿说:“甘素娥家离我家也不远,她生得秀丽,却是个水性杨花之人!早在待字闺中时就结识了一个读书人,那人非常爱慕甘素娥,可家里实在太穷,甘素娥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我的好友赵掌柜看上了甘素娥,请人说媒,重重地送了一笔聘礼,甘素娥的父母贪图财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那读书人也因此事,气得出了家,法号
了尘和尚,就住在离这里二十里路的听涛寺里。
有一次我替母亲去听涛寺烧香还愿,恰好发现甘素娥也在听涛寺里,她却没有发现我,匆匆烧了香,一个人去了庙里的后堂。我远看甘素娥一步三回头,生怕被人发觉似地,就觉得这里面有鬼,于是就跟了进去。不想一进后院就看到,在一棵大树下,甘素娥竟扑在一个和尚怀里痛哭起来!我仔细一看,这和尚正是了尘和尚。
再推算甘素娥生子的日期,是早产,竟早了三个月!那时候赵掌柜还没有迎娶她,她天天和那读书人在一起,所以我怀疑赵家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知县沉吟道:“谢谢你胡掌柜,你且回去,我会派人调查,若本案真是奸夫淫妇谋害了赵掌柜,案子破了,本县会赏你的!”
胡掌柜走了,知县立刻派两个捕快去听涛寺传讯了尘和尚,又派两个捕快去传甘素娥。
甘素娥哭哭啼啼地进来跪下,知县问:“甘素娥,你家丈夫床下发现的那只男鞋的谁的?”甘素娥哭道:“大人,民妇实在不知啊!平时谁也不会去注意床底下,要不是捕快找出这只鞋,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知县忽然问:“甘素娥,你与那了尘和尚私会,是怎么回事?”
甘素娥吃了一惊,说:“大人这个也知道了?了尘和尚未出家前是个读书人,和我有过一段来往,但我父母坚决反对,嫁给赵掌柜后,我就难得与了尘和尚见面,只是偶尔去听涛寺烧香,说上几句话,并无私情。”
知县说:“有人告发,说你的儿子并不是赵掌柜的亲生儿子,他父亲应该是了尘和尚?”
甘素娥大哭道:“大人冤枉啊!此事百口莫辩,大人不信民妇,可以把我儿子喊来滴血认亲!”
知县果真派一个捕快押着甘素娥去找她儿子,又派一个捕快那只碗,盛上一碗水,把死者赵掌柜的中指用针刺破,取几滴血来。
过了一会,甘素娥带着儿子回来了,捕快也回来了,当场刺破儿子的手指,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