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工商局,在阳江桥上我呆了几分钟。深秋的阳光照在我身上,照在阳江桥上,照在缓缓流动的阳江河水面上。
因为长时间没有下雨,随处可以看见裸在水面上的河床。给人感觉,再过几天河水就会断流似的。
风吹拂我的长发,可是却吹不去我的烦恼。
找领导会是这种结果是我没有想到的。工商局是这样,那卫生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但不管怎样,还得去找找。说不定卫生局的领导要开明许多呢。
我又这么安慰自己。
不想卫生局的领导比工商局的领导的脸色还难看!那个分管的副局长和瘦子一样瘦,只不过眼球不往内凹,而是微微往外凸。
阳江人把这种人称之为“爆眼”。
“爆眼”不等我把话说完,就开始训斥我,“亏得你还敢来找我们?你到街上走走,那个餐饮店没有卫生许可证?我告诉你,卫生不许可是要死人的。”
“我……”我心里说:“难道我会在包子里下老鼠药?”
“别我我我的,赶快把罚款交了再说。我还有别的事。”
我很知趣地退出副局长办公室。
两个局的领导连说法都是一样的。
说不定,瘦子和这两个局的领导都打了招呼吧。十年不见,瘦子的能耐竟然有这么大,这是我想不到的。
一个小小的城管人脉会这么广?瘦子究竟依托什么能将这么大的两个局都搞定?我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卫生局走在阳江中路,说失魂落魄是有点夸张,可是有很多车子朝我打喇叭是真的。他们怕撞上我,因为我没有走在人行道上。
拐上阳江一小所在的那个小弄堂,我的思路定格在要不要打朱丽珍家里的电话这件事上。然后纠结的是,是直接找朱丽珍的父亲还是找朱丽珍。
我一会儿觉得找朱丽珍比较妥当,由朱丽珍去找她父亲,万一他父亲比较为难,避免了直接的尴尬。
一会儿我又觉得还是径直找朱丽珍父亲更合适,她父亲不是交代过我,叫我有事打电话给他吗?
就在我这么纠结的时候,我听见了自行车的一连串的铃声,我连忙抬头,一辆自行车已经驶到了我面前,我下意识往旁边闪开,但是来不及了,自行车将我撞倒在地。
在我倒地的瞬间从我的腹部传来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喊出声来。
那个骑车的男人慌慌张张把压着我的自行车扶起来,而后过来搀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忙不迭地说“对不起”,“撞哪儿了?”
我捂着肚子慢慢站起来。
“撞肚子了吗?怎么样?很疼吗?”男人极为关切。
我本想臭骂对方一顿,可看他这么关切,便把骂人的话吞回了肚子。
可是疼痛让我无法直起腰来。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真的对不起。”男人征求我意见。
我点了点头。我感觉到腹部的哪个器官被撞伤了。得去做个检查。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
撞伤我的男人将我扶上他的自行车的后座,然后推着我慢慢走出小弄堂,到了后马路,他依然推着车往北走。他要带我去阳江县人民医院。
我建议男人骑自行车,“你这么推,几时才能到医院?”
“你不怕我把你摔下来吗?”
“小心点就没事了。”
男人抬脚跨过自行车三角架,而后屁股坐上坐垫,着地的那只脚用力一蹬,自行车便稳稳地往前驶去。
这一幕让我想起齐正哲骑自行车接送我上下学的情景,每一次他都是这样上车,从不让我在车子行进时跳上自行车后座。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拉近了我和这个男人之间的距离。
到了医院男人找了个医生给我做检查,医生让我躺在一张病床上,用手试探性地压腹部的每个位置,每压一次都问我疼与不疼。
医生压到一个位置时,他的手尚未用力,我立即尖叫起来。
“那就是这里了,”医生很满意地对男人说,“为了确诊起见,你还是带你老婆去做个B超。”
“不,不是,”男人脸腾地就红了,“您搞错了,她是被我骑自行车撞的。”
“哦,我还以为是你老婆呢。”
B超检查结果证实了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的脾脏被撞伤了,但并不严重,可是医生还是建议住院观察两天。
“一定要住院吗?”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