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池崇走近,将她抱起,柔声致歉说:“吓着你了。”,也仍感觉不到他身体的热度,寒意从头到脚,如被冰封。
被他扶上马背的应含絮仍旧浑浑噩噩,可是浑浑噩噩的应含絮也猛然发现一件事:池崇和他四名将士皆不曾携带弓箭,那么最初射杀下毒首领的又是谁?那利箭如此熟悉,就连射杀的气度和利落,都令应含絮觉得似曾相识。
“那箭是谁发的?”应含絮终于忍不住问。
池崇微微一怔,坦白道:“我也不知道,我与那支箭几乎同时赶到。”
应含絮心中暗惊,对池崇说:“折回去,我要那支箭。”
“你要那支箭做什么?”池崇马不停蹄,“我还有正事。”
“我就要那支箭!你去办你的正事,你放我下来我回去取!”应含絮坚持道,他方才折磨那几人有的是时间,如今就着急至此了?应含絮当然知道他的事才是大事,可自己,也有自己过不去的坎。
“罢了,陪你去取。”池崇说,调转马头,回到泉眼附近,替应含絮拔下那支箭,洗净,然后递给她,并不过问她为什么要这支箭,池崇和应含絮隐约都猜得到这支箭是谁的,只是都不能断定,遂也互不揭穿,就这样让这件事朦胧过去。
如果箭的主人愿意,自然会自己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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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靖族的这次袭击,因为慕容军及时从附近的大营赶到援助,池崇又因为寻找应含絮而发现了***欲在溪水内下毒的诡计,所以突袭未能顺利达到常琴和安牧图最初的目的,池家军大营虽撤退三十里,但依旧是不可攻克的堡垒。
一切暂时安定下来,统计伤亡人数并筹谋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时候,慕容水水突然闯入池崇和谋士们的军机营帐,怒气冲冲。
“什么事?”池崇对于她这样的不礼貌,颇有些不悦。
“你……”慕容水水又恨又恼,“你下次迎敌能不能上点心?你告诉我保护如仙,我就保护如仙去了呀,哪晓得你其实更希望我去保护应含絮,那你就说清楚呀!你发现我带如仙撤离后,怕应含絮有危险,便弃整个大军不顾意气地独自折返去找了应含絮,当时大伙儿群龙无首都乱了你不知道吗?要不是有人去通知了我爹,我爹和我哥哥们率军赶到支援你的池家军,你今天有可能就付出惨痛代价了你不知道吗?池崇,你是一军主帅,你不可以这么……这么感情用事的你知道吗?应含絮的性命固然重要,可你可以吩咐我们去找她呀,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亲自去呢?你口口声声肩负圣上、天下和百姓的使命,可在你心里,万万将士们的性命,远不及应含絮的安危重要是不是?”
慕容水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当着谋士们的面,斥责池崇不留情面,也让谋士们为今天的局面后怕,皆是担忧地偷瞄池崇的脸色,眼睛里都写满了“这将军忒不靠谱”的抱怨。
“你们都退下吧。”都是再没心思继续正事的人了,池崇只好遣散了谋士们,独留慕容水水一个人在内,一字字地告诉她说,“我池崇这一世活着,就是为了应含絮。”
他口吻淡漠,语调没有起伏,听着是倦意满满、无奈至极的话,却又透出执着到死、百折不回的意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慕容水水恼了,粗线条的她不太能明白池崇话中之意。
“也罢,反正离死不远,天机泄漏就漏了吧,报应也终归是死路一条,告诉你无妨。”池崇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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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不解:慕容水水明明是带着一腔怒气去找池崇理论的,为何回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疲惫和伤碎了心的悲恸,犹如被池崇一顿反驳,回击得片甲不留。
可是不对呀,今天这件事的确是池崇做错了,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但是慕容水水天生脑洞大,也许逻辑凌乱才被池崇反击,应含絮实在没太多心思去插手她的情绪问题,继续在烛光下端详着那支箭,沉溺在自己的忧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