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应含絮没办法为他找理由,除非应含絮经历过的,他也经历过。
这是唯一可能。
应含絮却觉得不可能。
应含絮更不能接受他就这样死去,带着她的遗憾她的懊恼和她的深情,撒手人寰?想都别想!
“把……把他们分开!”常琴已经无法忍受这种五内俱崩的伤痛,他指使身边将士,欲强行分开应含絮与池崇。
“不要靠近我们!”应含絮怒吼,并同时迅速拔下发髻上的木钗。
这木钗虽是木质,可狠狠扎进咽喉,也未必不能一招毙命。
应含絮将木钗尖端紧紧抵在自己鲜血淋漓的脖颈上,看着常琴,一字字威胁道:“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作自受,曾经期待你痛改前非给你同心草的解药,是你自己不服的,那好,今天我们就一块儿死。”
***的人不敢妄动,常琴刚移动半步,应含絮便将木钗刺入半分,常琴已经感觉到脖子上微弱的疼痛。
“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这不是第一次了!”应含絮说。
上次常琴在西疆兵败,便是因最后关头拜应含絮所赐,常琴知道她的确做得出来,尤其是池崇半死不活,她心已冰凉绝望。
但是常琴现在除了分开他们,别无他法,他不能忍受应含絮对池崇死抱着不放的固执态度,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那只能看……是我的人快,还是你的钗子快。”
所幸是个木钗,常琴抱着一丝应含絮下手迟缓的希望,遂继续指使自己的人趁机上前下手。
可是,一个声音似从天外灌入,带着凌然的正气与不可抗拒的威势,突然打破这一边的僵持,朗声喝道:“谁也不许分开他们!”
***的人惊愕回身,所见之人令他们钳口挢舌。
月澈!
他不是早就退隐,踪迹难觅吗?
为何会突然出现,还带着他晓郡王的兵马?
这样的疑问,在常琴脑海里转了好几回,却因被应含絮的悲恸所干扰,无法冷静思考。
“月澈,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常琴说,想趁说话拖延时间,月澈却直接切入正题:“放了他们。”
“你说放就放,未免也太不尊重本太子的决策了。”常琴在月澈面前,有着与生俱来般的自卑,因为月澈是真命太子,而他是狸猫,正因为不自信,他愈发地要强调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斗争的勇气。
“你弟弟常英都已经当上了皇帝,你却还在这里自称太子,你这荒诞的美梦究竟何时才能苏醒?”月澈**裸揭穿现实,让常琴相当难堪:“不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常琴轼父篡位、通敌卖国,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掀翻崇武帝的统治,真的能够攻回灵安城,夺走本不属于你的一切?”月澈厉声问,“且不说别的,这一路北上你要越过多少阻击,两千兵力能剩下多少,西靖王子肯不肯追随到底,我都替你担心。”
“不需要你为我担心!”常琴恼怒,奚落月澈,“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应含絮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妻子,如今她死抱着池崇不放,你非但不支持我分开他们,还要阻止我!月澈,莫不是你要做伟大的第三者,牺牲自己成全他们?”
在这个时候提及儿女情长,常琴不过是为了转移矛盾并扰乱月澈的视听,然而月澈却十分清醒,他知道常琴也许在等待安牧图的援兵,也许想趁自己凌乱而给自己迎头痛击,但是这些可能,月澈都不会让它发生。
月澈很淡定地笑,尽管笑里没有半分喜悦:“还真被你猜对了,我就是牺牲自己成全他们。”然后胸有成竹地越过常琴对应含絮说,“絮絮,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绝不强求你跟我在一起,既然池崇是你的选择,你们在一起是天的选择,那么,我将顺应天意,保你们白头偕老!”
应含絮心中感动,无以言表。
接下来发生的事,当然是常琴的人马和月澈的人马血拼,常琴将池崇逼入死谷的部队约还剩两百余人,月澈此次入谷只带了百余人,相差一半的兵力,但是常琴的人已经疲乏至极,月澈的人却刚刚燃起斗志,昂扬得很,几番恶斗下来,常琴损失半数兵力,继续纠缠,颇有些力不从心。
“现在放手,我饶你不死。”月澈说。
常琴唇角轻扯,轻蔑一笑:“宁死。”
话说不到三句,又是一番血战,应含絮顾不上那一片的刀光剑影,因为她发现池崇在她怀里,慢慢地停止了呼吸。
“不可以……不可以,池崇!池崇你快醒醒!”她知道池崇现在亟需治疗,亟需何不言,亟需月澈抽身带走他撤离幽灵谷,可是月澈与常琴搏斗分身乏术,应含絮又背不动池崇,一瞬间绝望侵袭,她恼怒自己只会哭泣。
却突然,有几人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毙了应含絮和池崇身边的***,然后倾城蓦地窜入她泪眼婆娑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