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守卫一见那面具,二话不说地开了城门。
入了城,闻风而动的百姓逐渐挤满了沿路街道的两旁,瞧见高头骏马上冷峻异常的林瑾玉,还有马车上硕大的“尚书府”三个字,议论纷纷了起来,“听说那沈夫人和沈二小姐被劫匪劫走了,莫不是叫林公子救了回来?”
“林公子?你说的是荣国公世子,还是那个一文不名的二公子?平日瞧着弱不禁风的样子,还能救人,那可真是稀奇了。”
骏马上的林瑾玉只轻笑一声,早已习惯,无可无不可。反倒是林瑾玉身旁的暗卫回头冷眼一扫,方才大言不惭之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顿时噤声。
可漫天的议论总是止不住的,“若是叫林公子救了回来,那沈夫人和沈二小姐应该还是清白之身吧?”
却听一旁围观人群中,有人不怀好意道:“谁知道……”话还未落,一枚利器穿过重重人群,钉在那人喉间,那人立时倒下,身旁的百姓尖叫着顿作鸟兽散,一时挤挤囔囔了起来,乱成一锅粥,只有那一队人马仍有条不紊地行驶着。
不多时,京兆尹和沈琰闻声赶来,当先看见这群戴着面具的护卫十分震惊,这是皇帝的私卫,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一向不出现在任何人面前,如今竟然被林瑾玉带着护送沈灵烟母女回府,林瑾玉的身份不言而喻。
京中都知道林瑾玉是沈灵烟的未婚夫,如今又知晓面具护卫是皇帝的人,既然这样身份的人救了沈灵烟,谁还敢背后编排沈灵烟没了清白,没有人敢再对沈灵烟说半句不是,谁也不想步方才横死街头那人的后尘。
林瑾玉将沈灵烟送回了尚书府,只嘱咐沈灵烟小心些,复又带上面具,周身的气息立时冰冷,又看了沈灵烟一眼,立时马不停蹄地带着一干人马往西去了。
不知是心虚还是旁的什么,沈琰对许氏和沈灵烟尤为客气,可许氏和沈灵烟皆是冷眼相待,懒得理会,对于一个狠心至此,一心想置她们于不堪之地的人,又何须理会。
沈琰不知沈灵烟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瞧着沈灵烟好像有几分不同,可不同在何处,他也说不上来,私以为是受了惊吓方才有所不同。
瞧见沈琰的模样,许氏心内冷笑,眼波一转,冷不丁地转头质问沈灵烟道:“烟儿,你是何时恢复了神智,怎么不跟娘说?当真是个白眼狼,平白叫娘糟心了这许久!”许氏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叫沈琰后悔,后悔错将明珠当鱼目,后悔如此薄待了沈灵烟十数年,且看日后她们母女二人如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沈灵烟知道许氏的心思,许氏对她如亲生母亲,一心呵护她,又为她平白受了这么些年的窝囊气,她不是草木,自然不忍心让许氏下不了台,当即随便找了个借口,满怀歉意道:“娘,是烟儿不孝,瞒了娘这么久……自那日云罗郡主的生日宴上叫林瑾彦帅晕过去后,再醒来就知事了,烟儿没说是不知要怎么说……娘,您就原谅烟儿吧。”
沈琰身子一震,忙不迭地回过头来,面上惊喜不已,却是对上沈灵烟冰冷的眼神,霎时欲言又止,面色逐渐沉静下来,却难掩激动,好半晌方才不可置信地愧疚道:“烟儿你……你,你恢复了神智?”
沈灵烟冷笑道:“怎么,父亲大人不盼着烟儿好?”
沈琰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但究竟是自己理亏在先,只愧疚地看着沈灵烟,良久方才搓了搓手,讪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你娘也少操心些。”
许氏却只是冷着脸不理会沈琰,看着是已经对沈琰死心。
沈灵烟故作疑惑道:“娘,为什么父亲的神色如此奇怪,莫不是往日做了什么对不起烟儿的事情?我就说怎么今日临出门前,父亲的神色如此奇怪,怜悯,悲哀,好似分明知晓我们会遇险一样……”
沈灵烟也是故意的,她要叫沈琰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对她们母女做的事,她都知道,她在警告沈琰。她也想让沈琰知道,她们母女,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许氏瞥了眼震惊的沈琰,冷哼道:“这就是你父亲的事情了,你不若去问问你父亲,往日究竟待你如何?你也可再问问你父亲,还纵容平姨娘来讨了亲事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不多时,屋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想也知道又有一场戏可以看了。
平姨娘满脸担忧,跌跌撞撞而来,身后跟了面色各异的沈灵筠和沈桃灼,忙不迭关心道:“太太,二小姐,您还好吗?有没有伤着哪里,要不要叫了大夫来看看?”
许氏只当未闻,径直优雅地品着茶,可掂着茶盖的手隐约轻颤,足见许氏的内心是多么愤怒和厌恶。
瞧见平姨娘,沈灵烟登时怒火中烧,可如今手上没有像样的证据,只能有怒无处说,暂且忍下,故作疑惑道:“娘,今日好生奇怪,怎么平姨娘这话听着……竟像是盼着我们受伤一般?”
许氏抬头,似是而非地看了眼神色莫名的平姨娘,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悠哉道:“烟儿莫不是傻了,咱们今日本该死无葬生之处,如今好端端的回来了,怎么不叫人生疑?尤其是……幕后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