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倾盆之后,雨势渐停,日光渐盛,天地间尽皆澄澈清新。
嘭——
正醒神的沈灵烟叫窗户传来的响声打了个机灵,惺忪的眸子一亮,忙不迭地起身往窗户去,二话不说地打开了窗扇,可目之所及除了空荡荡就是清新的晨风了,并无沈灵烟所想之人,眸光不由得黯淡下来。
沈灵烟的手耷拉了下来,黯然的转身,余光却不自主地扫了眼窗扇,正是这一眼叫沈灵烟顿住了脚步,目光朝那可疑物望去,“这是什么?”
沈灵烟是个惜命的,犹豫地看了那纸张,又探头探脑的观察了四周,确定并无什么异常之后,方才小心翼翼地将那压在是石块下的纸张抽走,旋即随手一拨,石块落地,又猛地关上窗户,叫藏在暗处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呼。”
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的沈灵烟长出一口气,待镇定之后,方才打开那纸张,匍一见着纸上的字,沈灵烟勾唇一笑,连日来的担忧亦是散去,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总算,总算是平安了……哼,竟然也不来看看我。”言罢,沈灵烟一顿,又是担忧了起来,“莫不是受了重伤,否则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想着,方才舒展的眉头又轻皱了一喜,胡思乱想了一番,又摊开手心紧攥的纸张,仔细一看,仍是平平淡淡的几个字“瑾玉无事”,这个无事,就令人费解了。
这厢风平浪静,那厢靖国公府的书房又掀起了风波。
一如那日,其下跪伏了一堆人,坤和长公主怒气冲天,美艳的脸庞满是犀利和森寒,怒喝道:“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竟然还让那小畜生跑了!”
角落忽而又出现一人,察觉如此恐怖的气氛,本想按下不说,因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可抬眼就对上坤和长公主蕴含着怒气的眸子,不自觉一哆嗦,硬着头皮道:“回主子,派出去的人并未发现林瑾玉的踪迹。”
嘭——
昨日未碎的砚台今日终于破碎了,掉落一地,也因着迸射划伤不少人,可无人敢出声,只能默默承受坤和长公主滔天的怒气。
“没有踪迹?难道那小畜生还能上天入地不成?找,给我找,找不到全都以死谢罪!”
坤和长公主之所以如此愤怒,是因着她知道林瑾玉入了密室,虽未见到人,可密室里的东西被碰过了,索性最机密之物原封不动,否则就不单单是发怒了。
坤和长公主的目光扫过战战兢兢的众人,旋即停在红拂身上,意味深长地多看了几眼,红唇轻启,“红拂你也去,若是找不见,你也莫要回来了。”
红拂一凛,却不敢多说,垂手应是。
坤和长公主抬手一指,赫然是后来之人,冷声吩咐道:“你留下,其余人先去吧。”
“你跟着红拂,莫叫她发现了,若有什么异常,速来秉了我。”
闻言,后来之人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后背已然冷汗涔涔,却不敢怠慢,忙垂首称是眨眼就消失在书房内。
人去屋空,发泄过后的坤和长公主露了几分疲惫,隐约还有不可置信的神色,兀自低声呢喃道:“背叛吗?你也会背叛我吗?”
于此同时,温子然正坐在往皇宫的马车上,温润却清冷的模样,看似与往日无甚分别,可亲近他的人就知道,此时此刻的温子然是紧张的。
骨节分明的不自觉地抓着长袖,温子然的眸光清冷却坚定,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巧笑盈盈的许宛青,二八年华的许宛青,一颦一笑,尽皆灵动,沉沦于幻象的温子然兀自勾了唇,温柔又凌冽。
“老爷,宫门到了。”
闻言,温子然回神,笑意渐退,至于冷清,一如往日枯燥无味的许氏,轻拢了衣袖,“若是功成,你无碍了,我又该何去何从……”言语间的迷茫和落寞,不禁叫人听得心酸。
良久,久到车夫以为温子然并不在马车上,准备转身一探究竟时,温子然终于献身,如往日的云淡风轻又不近人情,心无旁骛,一步一步地向宫门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