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却透露着奢华书房,坤和长公主正眯眼聆听着青衣的禀告。
“长公主,据属下查探得知,温大人还未入仕之前,曾与靖国公府的嫡小姐亦是如今的尚书夫人有过一段情……”
坤和长公主冷哼一声,“原来是许宛青,莫怪明哲保身的温子然会掺和进来……既如此,你伤我心,我又怎能不礼尚往来?”话落抬眼望向青衣,眸子尽皆是狠厉的神色,“今晚寻了几人往尚书府去,就是不能娶了那女人的性命,也要叫她伤筋动骨。”说是要伤温子然的心,更多的,却是对许宛青的嫉恨。
青衣叫那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忙应声而去。
“红拂。”
半晌无人应声,坤和长公主这才抬眼望向那角落,略为懊恼道:“我怎的忘了,红拂正领罚了,罢了,左右也不着急,先交皇兄得意一阵子也无妨。”
那日红拂并未捉拿住林瑾玉,准确地说,连林瑾玉的影子也没瞧见,而空手而归的下场免不了一场责罚。
坤和长公主原是对红拂起了疑心,毕竟依红拂的能力,林瑾玉困在小小的暗室不可能不被找出来,可红拂却未找出来,还叫林瑾玉给逃了……不过那日坤和长公主分别审问过随红拂去的几人,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至此,坤和长公主暗忖莫不是自己多疑了?
可就是凭借这份疑心,才叫她一步一步得到今日的权势。
这厢寂静无声,尚书府却是难得热闹,只因沈灵筠搬入东院了。
匍一入屋,沈灵筠眼前一亮,眉眼亦是温和了不少,只因这屋内的摆设与她先前的屋子如出一辙,虽换了地方,却并未有半分生疏陌生之感,可见许氏与沈灵烟是费心了的。
沈灵烟邀功请赏似的含笑问道:“姐姐,这屋子如何?”
沈灵筠颔首道:“自然是极好的,姐姐很高兴。”话落就见许氏入屋,忙福了福身子唤了声“母亲”,随后抬眼望向许氏波澜不兴的眸子,神色颇为复杂,却是真挚道“筠儿谢过母亲。”
瞧见沈灵筠情真意切,许氏心有所感,面上的神色稍缓,轻声道:“只要你住得惯就好,若还有什么欠缺的,你吩咐了下人就是,就是与烟儿说也可。”这一瞬间,许氏当真是摒弃了往日的成见,对自幼丧母又遇人不淑的沈灵筠怜惜了起来。
沈灵筠忙摇头道:“筠儿并不缺什么,劳母亲记挂了。”
一旁的沈灵筠好似看不惯了,撇了撇嘴走过来道:“姐姐,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左右缺什么就吩咐了丫鬟,有什么不习惯的再改过来就是。”
沈灵筠一笑,却是去了几分拘泥与不自然,毕竟这是东院,比不得西院的闲散。
许氏自知自己杵在这儿沈灵筠放不开,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只留姐妹二人说着体己话,老远还听得银铃般的笑声,叫许氏的嘴角也勾了弧度。
晚膳自然是三人一起用的,因着许氏吩咐,今日的膳食隆重了几分,而其中不乏沈灵筠素日的喜好,权当祝贺沈灵筠“乔迁新居。”
许氏坐于上受,沈灵烟与沈灵筠一左一右,因着沈灵烟不时说些俏皮话,席间倒也不沉闷。而许氏也不偏袒,不时各为二人夹菜,若是沈灵烟有什么不妥当的举动,也绝不姑息地出言呵斥。
怎奈沈灵烟就是闲不住的猴儿,时不时要闹腾一下,惹得许氏无奈,看了眼的斯文用膳的沈灵烟,由衷叹道:“烟儿,你若能学着筠儿几分,娘倒也不许操心了。”
冷不丁被暗搓搓地夸奖了一句,沈灵筠俏脸微红,含笑看了眼许氏,就听得沈灵烟委屈万分道:“娘,姐姐就跟天仙似的,烟儿如何学得来,娘可莫要在嫌弃烟儿了。”
许氏无奈,沈灵筠却是嗔怪地笑看了眼沈灵烟,粉颊绯红,竟是害羞了。
沈灵烟好似犹不自知,又添了一句,“姐姐莫要恼了烟儿,烟儿所说皆是实话!”忽而举手竟是要发誓,惹得许氏与沈灵筠又是无奈。
和睦的晚膳结束之后,三人便各自散了。
沈灵筠一回屋,袭人便关上门低声道:“小姐,还未寻着能为小姐治病的名医,想来却是需要一段时日。”
沈灵筠并未说话,暗自思忖着,半晌才道:“想来是我多心了……”这段时日许氏与沈灵烟的所为,她能确切感受到,并非只是逢场作戏,尤其是今日。略一斟酌,沈灵筠吩咐道:“便继续寻着吧,若有自然是好,若无便罢了……”若无,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许氏身上了。
袭人俯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