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满城风雨的赐婚,随王家的离去而逐渐消弭。
王家离京那日,不少人亲眼见王家小姐上了马车,此后,不论王家小姐是生是死,都与林瑾玉二人无关了。
吴大学士的马车恰好路过王家离京的车队,掀开车帘,吴大学士看见王老爷佝偻了不少的脊背,长叹了一口气。
翌日,有消息称锦衣侯与靖国公夫妇要前往青山寺为原锦衣侯夫人祈福,为期半月。
“瑾玉,你想钓鱼?”
林瑾玉刚练完一套剑法,额头微汗,收剑之后朝沈灵烟走来,不置可否。沈灵烟拿了帕子为林瑾玉拭汗,轻蹙眉头道:“欢儿还小,我怕惊着她。”
林瑾玉将长剑递给鱼跃,“虎父无犬女,我瞧欢儿的胆子可不小,不准将来也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再者,既然我敢等他来,怎么会护不住你和欢儿?”
沈灵烟一笑,摇头道:“什么叱咤风云的女将军,我宁愿欢儿当个无拘无束的江湖游侠,家国百姓的重担闺中红颜负担不起,且朝堂之上翻云覆雨,我只愿欢儿不为身份所累,一生不为人掣肘。”
林瑾玉轻笑一下并未多说,他明白沈灵烟所想,她所展现的才华,便是他二人的所累,亦是林夏欢与其后的弟妹所累,若想独善其身,须远避朝堂。
暗卫自然会将这番话传回给皇帝了,林瑾玉正是借暗卫的嘴,安皇帝的心。
朝廷重臣出行,场面自然气派,沈灵烟却不知气派至斯。一出府卫,黑甲长枪的禁卫军威风凛凛地沿街开道,再加之随行的三府府卫,场面之壮观叫人咂舌,更遑论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车队,大有在青山寺长住的架势。
沈灵烟目瞪口呆,“这……也兴师动众了吧?”
林夏欢早被靖国公夫妇抱走了,林瑾玉正自斟自饮,闻言笑道:“皇上赏赐不可辞。”禁卫军便是皇上的赏赐。
“也罢也罢,皇上的面子不能不给。”沈灵烟没骨头似的倚在林瑾玉身上,指尖捻了林瑾玉的青丝缠绕,“也不知娘和然叔到了没有,哎你说,他们好了吗?”
林瑾玉宠溺地揉揉沈灵烟的脑袋,好笑地提醒道:“烟儿,你是忘了刚‘认’回来的父亲?”
沈灵烟撇撇嘴,心想这个“认”用得好啊,从前的父亲与如今的父亲确实是天壤之别,只是如今才相认就要离别,不免惆怅。
二人前一辆马车内,王素怜正担忧地望着沈琰,明眸内似有千言万语,张口欲言,却欲言又止,最后也不曾说什么,只是担忧的目光流连在沈琰身上。
沈琰正闭目养神,虽不曾睁眼,但王素怜的目光不遮不掩,沈琰自然有所察觉,暗自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道:“征战杀敌是我一生所愿,如今能重返边亦是我所求,你不必担忧,只是你若要前往,不免要受苦了。”
王素怜一怔,转瞬却红了眼眶,她以为沈琰会如往日一般对自己的心思避而不见,言语间也是不曾有过的温和与关怀,她想,她或许熬到头了,而此后的奔波之苦,又算得了什么?王素怜轻轻摇头道:“不苦,妾身唯愿与侯爷长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