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对云楚的态度比之之前倒是尊重了很多。云楚敛着眉,好似浑不在意,此刻,凤流年默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像往常一般,云楚的头枕在身后人的身上,一副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地模样。
一时间,所有人的面色都极其复杂,尤其是云雍,对“十六年”这个时间词语讳莫如深。
凤流年的手指轻轻按在云楚的太阳穴上,缓慢地揉着,力道不中不轻,十分地舒服。她就像是一只餍足的猫,懒懒地开口,“其实你们不需要太担忧,这毒并不致命,只是会祸及下一代,若我想得不错,恐怕云小公子身上也有此毒。”
云昭忍不住问道,“阿楚,是不是中毒的人身体会比别人弱一点?”
“这也算一种病征。”
云昭变了变色, “熙儿的身体确实比常人要弱一点,近年来大病小病不断,府里请过很多大夫,连太医也看过不少,但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也因此,云熙没有被逼着从小习武,所有人对他都要宠爱些。
云楚敛下眉眼,“这毒性十分弱,一般也不会产生太特别的症状,平常人几乎难以察觉,加上此毒孤僻,不流传于世间,被人忽略也实属正常。”她顿了顿,继续用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况且这毒只能削弱体质,像云夫人那般导致精神失常是十分罕见的症状,我不敢说满,因为也有人因此毒被活生生折磨死的例子。”
云雍当场僵立,同时就信了云楚说的话,“你有什么法子解救?”他是在战场沐血过的人,从不轻易信人,可是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就信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话。
“我说过,我原本有两份药,现在已经被云夫人打翻了一副,剩下那副还在煎。”云楚的声音轻而慵懒,带着随性,“这药云夫人喝下去,症状会初步缓解,可是,云小公子那边我就没办法了,因为鲜少有人能在中了此毒的情况下还能生育,这种胎里毒十分不好说。”
一番话下来,剩下的人都沉默了,他们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云楚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药不能搁置太久,给哪位,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阿楚。”王意之的目光对上她的,有些无奈,“不能一人一半吗?”
“你以为是西瓜?还一人一半!”云楚讥讽道,“即使你们不懂医,也该知道药的剂量是不能随便改的吧。”
王意之缩了缩脑袋,弱弱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毒?”如果姑母是十六年前中的毒,那么她应该也——
“王公子真奇怪,我身为大夫,知道这种毒有什么奇怪吗?还是你觉得我的医术不入流,知道别的大夫不知道的事情是一件很反常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楚摇了摇头,神色恬静,无波无澜,“我不管王公子是什么意思,我只管救人,云夫人落入水里被我家流年所救也算一种缘分,作为大夫,不能置之不理,但我希望你们也可以信任我。”
你确定吗?王意之在心里默默地鄙视,“……这是毒什么毒?”
“我不知道。”
“……”这人到底靠谱不靠谱?
云楚解释道,“不是每种东西出世都有它的名字的,你非要一个名字的话,我记得有些书里记载它被叫做‘无心’,不过这只因为这种毒药的来源是一种无果花,没有花芯和花粉,有些人提到的时候便这般叫了,也有叫余情,余情未了。”
云雍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王意之闭了嘴,王允之看不过云雍和云昭黯然伤神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阿楚,真的没有多余的解药了吗?”
“也不是没有,只是很难找到而已,再加上这也算不得解药,只是调理身体,要想为云夫人解毒,还需要很长时间。”
众人眼里渐渐有了希翼,“云姑娘你说,要什么药材,我们一定会去寻来。”王允之信誓旦旦地说道。
云楚淡淡打断,“你们找不到的。”
“为何?”
“没有必要问难么多,要是你们等得起,我自然会替你们找来。”云楚的手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可是我说不准,药材到之前,他们能够安然无恙。”
云雍警惕地看向她,“你这么帮我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自然是有的,即使再过分,王爷肯定也会答应的对不对?”
云雍一时无话。
“我的目的很简单,我这次帮你们,日后希望云家的人不要再来打扰我,还有——”云楚的目光幽幽转向王家三兄弟,“王家人也是。”
“阿楚!”云昭有些着急。
“我姓云单名一个楚字,恐怕与那位失踪了的云家二小姐有不少相似之处,你们接近我和我结交也是为此罢了,可惜我厌了这种被人当成别人的感觉了。”云楚淡淡地叹息,“既然人不见了,你们不如放下算了,她未必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