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白衣胜雪,肌肤如玉。仿佛满堂的金碧辉煌都瞬间黯淡,空气中的香默默无味。
那人的眉眼如名家手里的水墨画那般悠远绵长,没有人可以去概括这样一种稀世罕见的美,只有在心里不断地想着各种词汇去赞美他,却觉得那只是一种侮辱,又不断地抹去前一个形容词,可是无论再怎么描绘,昔日所学的贫乏的语言均不能描述其一二风华。
勿怪乎,谁叹——江山美人烟花雪,一遇公子碾作尘!
凤雪倾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称得上柔和的表情,径直经过云楚,停在了安成帝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清凉如玉的声音叩在众人的心上,他竟只拜见了安成帝,对皇后这些人熟视无睹,这又是何等的高傲!
安成帝回过神,放开怀中的陈雪姬,急切地说道,“阿雪,你怎么出来了?”
“紫竹林静得只剩下了风声,四季都是绿色,听闻秋菊傲霜,姹紫嫣红,便来看看,却只见其被踩踏成泥,当真可惜了。”他说着,敛下双眼,众人顿时只觉得天下飘雪,正好落在了他那长长的睫毛之上。
此刻,除了安成帝,仿佛没有人有资格与他说话,这来自高天的雪,唯有真龙天子才敢与之媲美。
“阿雪喜欢菊花的话,朕等一会儿就让花房安排。”安成帝大手一挥,惜妃当即脸色一白,回过神来,悲切地看着安成帝,企图将他的思绪唤回来,可惜现在的安成帝眼里哪里还有她。
“朝阳宫的菊花缤纷多彩,东施效颦屠添可笑,儿臣的凌雪宫有紫竹林便够了。”凤雪倾语气淡然,眼光粗粗一扫,好似刚刚看到大堂上跪着的人,眸子轻轻一闪,下一刻,他便问道,“阿楚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在下面跪着?”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赤果果的袒护啊!此刻他们才知道这位尊贵的四皇子为何而来,竟是为了跪在地上的落魄狼狈的女子而来!
凭什么!
凭什么!
顿时,一大堆目光化身为利剑纷纷射向云楚,好在此刻碍于皇帝在场,否则云楚真要变得体无完肤了。
“……”安成帝顿时觉得心疼,朕知道你和这丫头有奸情,但要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庇护,委婉一点不行吗?作为朕有思想有智慧的儿子不能这么赤果果表明自己的意图啊!
皇后笑得温婉优雅,“原来阿雪与云小姐是旧识。”
凤雪倾淡淡回应,“曾在扬州有过数面之缘。”
皇后继续说道,“传闻云小姐医术高明,阿雪时常被病魔所扰,想必云小姐于你最是合适不过了。”
云楚眼皮一跳,皇后说这话什么意思?她现在身上一背负着杀害庆安公主的嫌疑,二洗不清谋害皇嗣的罪名,和四皇子合适?合适一起去做坏事,还是合适一起去死?
凤雪倾垂下眸子,没有一丝温度的眼里忽然扯出一丝宠溺,“她那点医术当真拿不出手,母后莫要打趣儿臣。”这模样,恰有几分明目张胆的偏袒。
云楚的脸僵了,此刻她在心里已经捶足顿胸了,你丫的凤雪倾老娘让你过来不是让你给我拉仇恨值的,我已经很难混了不要在落井下石了!
这一刻,她已经再一次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只觉得全身毛毛的,只得狠狠地瞪了一眼凤雪倾,撇过头去。
凤雪倾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刹那间又消失不见了。
皇后的笑容依旧,“阿雪与云小姐的关系真的很好啊!”说完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穿梭,颇有一副发现了奸情的模样。
凤雪倾沉默,一时间众人不知他是默认还是否认,此时,已有婢女奉上上好的茶水,他垂首,抿了一口,似乎没有走的意图。
安成帝没有一丝意外,果然,这孩子对云楚有意啊!可是那丫头偏偏是赤雍王的女儿……
此刻,似乎没有人在去注意那个跪在地上额头磕得青紫的丫头,宿草怯怯地看了一眼脸色极为苍白的陈雪姬,大声道,“皇上,你要为我们娘娘做主……”
“咳咳。”凤雪倾似乎是被这突然的声音呛到了,安成帝知道他不能处于嘈杂的环境,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立刻瞪着宿草,“大胆刁奴,还不给朕拖下去!”
此时,两个护卫面无表情走上来,托起宿草,往门外拉。
“皇上,你不能这样,我们娘娘怎么办?”
“皇上,那女人谋害皇嗣,罪不可恕!”
“皇子,你怎么能姑息养奸,想想那未出生的孩子!”
陈雪姬越看越不忍,跪在地上,双唇颤抖,哀求地看着安成帝,“皇上,宿草也是护主心切,望皇上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