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见白洛云口口声声担心尔青的安危,心里明白签上的‘骨肉’未必指的就是尔青,因为尔青毕竟不是白洛云的亲生骨肉,沐汐月才是,奶妈万万没有想到,十七年前的一场错误,时至今日会翻开来,许是天意。
奶妈心里犹豫,该不该让夫人知道,她的亲生骨肉就整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可是不行,以夫人的性格,倘若她知道,这将军府中岂不是更加不得安宁,可是如若不告诉她,真的等到‘骨肉疏离’,‘生离死别’那又是多大的遗憾。
对于沐汐月当初奶妈也是愧疚不已的,她当年没有听从白洛云的吩咐,把汐月送去一个好人家,而是放到田间地头,任路人捡了去,她当时做为的就是把这个孩子推的远远的,以免后患来着,结果十七年后,她又转回到了自己亲生母亲的身边,奶妈每日见着汐月,心里都异常复杂,内疚,惶惶然,自从汐月进入到这将军府,自从她知道这汐月的真实身份后,奶妈的心就再也没舒坦过。
眼下白洛云急着要去面见将军,她对尔青的爱更胜母子,她甚至把对亲身孩子的内疚全部转化成母爱,倾注到尔青身上,可以这么说,尔青不是她亲骨肉的事实,她早已经忘记了!
“奶妈,你且陪我去将军书房,我且和将军说说这件事情!”
“小姐,近来将军公务本就繁忙,还有后天公主要迁往驸马府这件事情,尔青少爷不在,也是将军在张罗着该如何操办,你这个时候要和他提及这件事情,会不会给将军添上很大的负担!”奶妈试图阻止白洛云。
“可是,尔青万一有个不测,我怎么办?”
“小姐,别忘了签面上不还有一个化解的贵人吗?尔青少爷从小就福大命大,他不就是去给沐王爷送封信吗?再说了他武艺高强的,您不必这么担心的!”
“奶妈,我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悬在空中,我真的六神无主了,真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奶妈出门差了个丫头去给将军夫人端些清心安神的茶来,而后好生安慰了白洛云半天,她伺候白洛云这么多年,她都是极为冷静和睿智的,可是在涉及尔青这件事情上,白洛云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冷静不下来了,尔青就是她的宝贝,是她的软肋,不难想象如果有一天让她失去儿子,她一定会活不下去的!
奶妈虽然劝着白洛云,但是自己的心却也提的紧紧的,希望汐月不要有很么闪失吧,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到死都会遗憾的!奶妈心中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白洛云喝了些安神静心的茶,斜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今日汐月随夫人从集会上回来之后,汐月就觉得夫人神情似乎不大对劲,可是她又不敢多嘴过问,在这将军府,虽然人人对她客气,夫人对她也很好,可是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家,汐月平日里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能不说就尽量不说,生怕惹了麻烦来。
此时汐月是十分担心夫人的,不知道她和娘娘庙中的师太到底说了什么,会让她这般忧心忡忡。
汐月凭窗坐下来,碧萝见汐月被夫人的丫鬟送回来之后,也是沉默不语,她不知道汐月你怎么了。
给她端来些茶点,汐月头也没抬。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今儿高兴兴地出去,却苦着脸回来?可是夫人让你不高兴了?”
汐月摇摇头:“不,不是,夫人对我很好!”
“那你这是怎么了?”
“今日我随夫人去了几集会,夫人说要去娘娘庙中给尔青和将军请个平安符,上完香之后,夫人抽了一个签,脸色就不大好了,而后就被解签的师太带往后院了,后来夫人从后院出来就再也没有了笑脸,我猜夫人肯定没抽的好签,但是我又不方便问,所以心里也是很担心的!”
“原来小姐是为此事不开心啊,其实你完全可以问问夫人的,夫人平日里待你那么好!”
“碧萝,这将军府中不比在帽儿胡同,有的时候不该问的真的不方便问的,夫人对我恩重如山,可我毕竟只是夫人的义女,夫人的奶妈从小就伺候夫人,今日子轿车上,她也看见了夫人的不开心,可是她也没问,想必是避讳着我,你说,我能多问吗?”
碧萝想想也是,这小姐还真是心细,她在这将军府中寄人篱下,处处小心,可还是避免不了其他人的白眼和为难,小姐真的很难!
汐月幽幽叹了口气,“碧萝,其实做个寻常百姓未必不是件快乐的事情,他们至少不会忌讳这个,忌讳那个,他们虽然穷,但很开心,我真的很怀念我们三人在帽儿胡同的日子,那个时候,至少我们是开心的,自由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全由着自己,可这将军府就像是一座牢笼,我每日都得小心翼翼过日子,生怕惹人不开心!生怕被人说不懂礼体,笑话了去,生怕给夫人填一点点乱,也生怕给尔青填乱!”
碧萝了解小姐的心:“小姐,要不我们在和夫人说说,咱们还是出宫去,可好?”
汐月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正说着,白洛云的奶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