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对胡成道:“你回去告诉令尹大人午时来拿账簿,滚蛋!”
胡成作揖退却,安之接过账簿匆匆翻了几页,转而对豫游道:“一个时辰翻帐,两个时辰赶出来,再埋到土里直到令尹来取,你,做得到吧?”
豫游觉得气愤却不敢不从。
安之笑道:“好哥哥,我替你研墨。”
豫游将笔搁在笔搁上已是旭日东升,用扇子扇干墨迹,在用布包好在布包外撒上一层香灰,买入沙土之众,这是骗人的古董商人做旧之法方。
豫游才松了口气,安之一面递上一盏铁观音一面笑道:“下笔千行,一字不易,这样的造诣恐怕唯有兄台一人了。”
豫游苦笑道:“断其援应,陷之死地,只求公子一句,上屋抽梯之计是御敌兵法,对我不好这样用吧?”
午后,宋君见了账簿便有了底,遂遣使臣星夜前往许国、祝国、严施国三国。
三国成隔岸观火之势已有许久,现下四国同盟可以分得一盏羹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豫游则遣手下前往三国传令,令当地爪牙暗自活动,促成同盟。
四小国中,宋国倡导同盟被奉为盟主,宋君令大将军穆飒统兵出战,拜安之为前军参谋随穆飒出兵。
四国虽然同盟,却是出工不出力,幸而诸侯蠢蠢欲动瓜分东渚国,才解了卫国的难处。自此天下的大国东渚就此瓦解,诸侯分得一杯羹后,兴尽而去。
安之平生第一次真正的经历战争。
战争结束以后,沙场上,腥臭腐烂的气味和滚滚浓烟的呛人气味混杂着钻进人的鼻子,地面除了殷红的沙土便是破碎的尸体,更有折断的兵器,撕烂的军旗。
有些人直到死亡还保持着进攻的姿态,有些人即使已经死了却仍然不能瞑目,有的人甚至被战马踏成肉泥,有人的肌理被撕裂露出阴森森的白骨。
乌鸦和秃鹫在上空盘旋,没有死去的伤者被鸟儿啄食发出痛苦的**。有些人化为雕像,面对面的用长枪捅进对方柔软的腹部,青色的肠子顺着伤口划出几节,面上的表情狰狞如厉鬼。
短兵相接,竟是如此惨烈,人命在战争中是如此危浅。
不知一场战争过后会有过少悲哀的家庭,会有多少孤儿,会有多少 白发人送黑发人。
在一场战争之后,多数人不知道这场战争的初衷是什么,即便知道,这初衷也是无意义的。
安之本想亲自去看一看自己的残忍,看一看战争的惨烈。
豫游阻止了她。“如果你的事业没有完成,就先不要去看它带来的后果,否则,你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安之想了想,便停下来。
离开宋国之前,只有令尹一人前来送行。秋风送爽,风吹的披风飒飒的摆动,令尹面上带着浑浊笑意,眼中散发着意味深长的神情,着实耐人寻味。
安之又曾送令尹夜明珠一盒,各色金银器皿十箱,令尹也不推辞,笑道:“鄙人早知公子不是来做官的。”
安之笑道:“大人明鉴。”
安之骑上马走了一会儿,勒住缰绳,拨转马头面对宋国的城门望了许久,轻轻一笑,道:“昔日殴打之辱,此情此景,安之不敢言忘,有朝一日位列庙堂,必雪此恨!”
豫游平静道:“只要你一辈子不出错。”
安之不以为然的笑着瞥了豫游一眼,没人能够永远不出错。
豫游淡淡的说道:“你不要不以为然,像你这种身份的人一生只能够错一次,就是你临死前的那一次。”
就在东渚国被瓜分不久,吕国因为太后的仙逝,全国守孝,不能开战,卫王趁机雪耻,回师南下,威逼吕国割让三城。
接连两次完胜让卫国不可战胜的神话又一次摆在世人面前。事情转变的太快,结局是出人意料的。
就在常胜将军尧让班师回朝的凯旋路途中,一只淬毒的木矢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尧让的喉咙,接着一个光着脚,穿的破衣烂衫的家伙,从高台一头栽下来,筋骨摔得粉碎,石砖上顿时爆开令人作呕的浓烈的鲜血气息。
有人认出这个家伙,他是一个打猎为生的猎户。
尧让一死,尧荣理所当然的继承了将军的宝座,这一切太突然,顺理成章的让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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