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教不敢当,”豫游转身向卫王稽首而拜:“陛下,臣认为使臣所言在理,而且,使臣所说都是实情。臣不敢向陛下隐瞒。”
“这么说你知道是谁追杀公子的了?”卫王审视着豫游。
“臣,知道。”豫游抬起头,正色道:“就是臣派人护送公子伯元逃到百玦,为此臣还折损了百名士卒。”
百玦镇国候府
正午太阳最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卫枢坐在花坛边的一块太湖石上伸手抚弄那些开的艳丽的花朵,用手边的白瓷瓶撒些水在上面。身旁没有下人,大太阳下,便是她一个人的世界。
卢郅隆车驾入侯府是宾至如归,卫枢也早早吩咐过家中得力的下人,卢郅隆来去自便。
卢郅隆从前花园穿过来,远远的望见卫枢给花儿洒水的情形,停住脚步,站在一旁,望着卫枢,见她自得其乐的样子,心里也痒痒的喜欢着。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她的头发乌黑光亮,顺畅的黑瀑似的。用一根缎带扎在了个揪揪,雪白发带系在身后,更显的清瘦飘逸。
卢郅隆轻轻的扶住她的肩头,凑在她耳畔温存道:“太阳地儿里别晒坏了你,跟我走,给你看些东西。”
卫枢一惊,猛地转过身,见卢郅隆过来,没有答应,脸上泛起绯红一片。本能的向后躲闪一步,端正自己的姿态,这样一来,她便又是卫枢都督了。
卢郅隆望着卫枢,卫枢目光躲闪,游离的目光最后盯着花丛中的一簇还未开放的花骨朵。
“你好像很怕我,和从前不一样了。”卢郅隆皱着眉,心里很不自在,打开扇子遮着太阳刺眼的光芒。
“臣,不怕您,”卫枢回答道,但这原因,她却说不出口,要怎么说呢?自己害怕感情,害怕被人爱慕,害怕不长久,害怕相爱相杀?这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眨眨眼推脱道:“臣不怕您,臣害怕的是您的权利。”
“权利?”卢郅隆收了扇子,诧异道:“怎么,我用权利对付过你吗?”
“没有,但我知道掌握了权利的人,无法控制自己使用权利。”卫枢尽量的躲避卢郅隆的直视,她害怕这样的目光,炙热的仿佛在眼前燃烧的炭火。害怕这种步步紧逼的谈话态度,因为她只是一个没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可怜人,没办法对这些问题给予确切的答案。
“没有,但权力一直存在于你我之间。”
“那,这是我对不起你,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卢郅隆诚恳的回答道,他双手拉住卫枢的手臂,他的目光真挚的令人恐惧:“我会改变,我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
卫枢低下头,惊惶错愕的神情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清澈的眸子中,轻轻推开卢郅隆的手臂:“不,我们从来没有机会,你也没有对不起我,一切的根源在我,在于我亲手炮制了阴谋,却没办法把握它的走向。你本应有属于自己的辉煌,却因为我的野心,莫名的同自己的意志分道扬镳,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卢郅隆曾经无数次的给卫枢解释过成王败寇的道理,而他也从未间断的向卫枢灌输他们之间意志相同的事实。
“我说了夺位的我的意志,不是你的过错,我也说了横扫诸国的我的决定,不是你撺掇的。我之前解释那么多,都当做耳边风了?”卢郅隆只觉得身心俱疲,扶着自己的胸口,喘息半晌,仰头望着天,叹了口气,指着卫枢,勉强说道:“卫枢,卫安之,寡人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你,认识你,寡人非得少活个十年。”
卫枢转身过来,双膝跪下,稽首而拜:“臣知罪。”
“不不,不,卫枢,寡人不是怪你,寡人是希望你能真心的说几句知心话,而不是一直冷言冷语的,”卢郅隆伸手扶起卫枢,轻声安慰似的:“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到那个时候……”
“到那个时候,”卫枢打断道:“臣这一生,也就结束了。到那个时候,臣会选择一种圆满浪漫的苦旅,来救赎一个沾染罪恶鲜血的灵魂。”
“那是什么?”卢郅隆问道。
“死亡。”
一片云朵遮住太阳,带来短暂的阴暗。望着卫枢冷冽的神情,卢郅隆不禁打了个寒颤。
喜欢乱世之美人权术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乱世之美人权术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