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呆呆坐在银炉子旁,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手麻木的重复着扇风的动作,心神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房门紧紧关闭,炖了一个时辰,小银锅子里的药汁渐渐蒸发,愈发浓俨,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终于熬煮得只剩下弄弄的一碗,她用冰水浸湿的棉布帕子围着银锅子的把手,轻轻端起,将锅中仅剩的药汁倒进了一只白瓷碗中。
只听见有人叩门,安之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
“主子,大王驾到,已经进了宫门。请主子快去迎接。”是月桂的声音。她站在门外也闻得见这丝丝缕缕,时而飘忽的药味儿:“主子,您在做什么呢?”
安之将药用一个更大写得些的雕花琉璃碗罩住,随意用清水浣了手,走出了厢房,顺手将厢房上了锁。
安之宫里每日都是药味浓郁,卢郅隆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今日连安之自己也是满身浓郁的药气,卢郅隆一时心疑,便轻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安之避开了卢郅隆的目光,随意的望向别处。
卢郅隆望着安之,她正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应对着一切,包括爱她的人。卢郅隆隐隐有些无奈,她对自己正在说谎的事情几乎不加掩饰,无外乎是对自己的软肋了如指掌,这世上几乎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让她感到畏惧了,死亡吗?她已经不怕了?便是灭了卫国,对她来说也是石沉入海,没有半点心惊。
“你非要用这种态度来折磨寡人吗?”卢郅隆双手紧紧握在安之的手臂:“你看着寡人!”
“别这样,”安之试图挣脱他的手,他握得太紧,将安之的手臂勒出道道红印:“放开我!”安之不住的挣脱,却被卢郅隆猛然抱在怀里。
“你放手,月桂在门外看着呢!”安之皱起眉,她实在不适应这种猛烈的方式来表露心迹。
卢郅隆却更为心痛,他终于将安之紧紧箍住,他不敢松手,安之是公主最桀骜的女子,他知道只要这一次放过,这一生就结束了。
“你听我说!”卢郅隆的声音近乎哽咽:“寡人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安之,寡人真的有心宠你爱你,可你终究不愿给寡人一个机会,三年,我们还有三年时光。你是想让寡人恨你?可寡人有愧啊,这一辈子,无论你怎么折磨寡人,寡人都不会怪你,只是求你不要折磨你自己。”
安之停止了挣扎,她淡淡的说道:“我没想折磨自己,我没想折磨任何人。我只想把该了结的都了结,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罢了。”
“了结?”卢郅隆惊愕的望着她决绝的面孔,那是一种卫枢才有的凌厉的目光,凶狠的像正在觅食的头狼。卢郅隆摇摇头:“你终究还是做回了卫枢。”
“这就是父王要我死的缘故吧?”安之缓缓的将目光移回到卢郅隆的眸子上:“郅隆,我知道你一直很想一统天下,我还知道,只要卫国一灭,列国就唯有俯首,从前我实在执念太深,我想通了,既然都不是蛮夷倭寇,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不过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没有一国能存留万世?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无话可说了。”
卢郅隆的唇轻轻在安之额间一吻:“不要说了,寡人已经说过了,不会打卫国,就算不要这一国,寡人也断断乎不会违背这个义字了。”
“这又是何必呢?该走的迟早会走,该留的,上天自然会替你留住,李氏不就是个例子吗?”
卢郅隆听得这一句,原以为的安之的一句寻常感慨,但提及李氏,卢郅隆猛然觉出了其中深意,是啊,这是卫枢,他是人挡杀人,佛挡**的。卢郅隆不禁惊愕的望着安之,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是要?”卢郅隆拼命的摇晃着安之的手臂:“你不能,安之,你不是凶残嗜血的魔鬼,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只会加重你的冤孽,安之!”
“是吗?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喜欢乱世之美人权术请大家收藏:(www.zeyuxuan.cc)乱世之美人权术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