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何?!”君未澜轻皱眉头。
穆鸿第一次直直地看向君未澜的眼睛,没有丝毫妥协:“主上请三思!”
“我意已决。”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平平淡淡的语气,穆鸿便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君未澜,是注定要以命换命了。
穆鸿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从小便是在血澜山庄长大,跟随了君无涯十年,一身武艺皆是君无涯所授,如今更是与君未澜同甘共苦了十三年,他们看似主仆,实则兄弟,他怎能轻易割舍下这份情谊!
穆鸿咬紧牙关,低下头来:“主上……”
君未澜看着面前跪地颤抖的身影,这个跟随了他十多年的男子,从未对他的决定质疑过,今天竟三次违逆么……当下一声长叹:“若是互换,她不会犹豫……”
“主上!您怎知……”
“你不相信她,还不相信血冥诀吗……被血冥诀检验过的真心,永远也不会错……”
穆鸿听着君未澜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沉沉叹息,你既爱她至此,我自当为你守口如瓶……
……
次日,四人齐聚,君未澜与穆鸿皆是笑意融融,生怕萧潇发现端倪。
“还请江姑娘先把蛊虫移入我的身体。”君未澜划破手指,一滴鲜血滑下,滴在盛有清水的白瓷碗里,渐渐弥散,犹如盛开在浩荡天地中的血红牡丹,孤独而妖艳。
萧潇看着那血迹散开,只觉一阵心悸,就像自己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眼看着江雪要从陶罐中放出蛊虫,萧潇一把抓住江雪的手腕,看向君未澜:“这样……真的可以吗?我感觉很不安……那个秘法,给我看看。”
君未澜眼色示意,穆鸿便拿出那卷宗递给萧潇。
萧潇看完放下卷宗,看向君未澜与穆鸿,二人的眼眸皆是明澈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江雪我们继续吧。”萧潇抬起头来。
江雪打开陶罐,里面便爬出一只极小的金色蛊虫,一爬出便循着血腥味钻入君未澜手指上的伤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这样就可以了,七日后就可以引到萧潇身体里了。”江雪微微一笑。
“谢过江姑娘。”君未澜道谢后与穆鸿离开,独留萧潇在此。
萧潇看向江雪,轻叹一口气:“这个方法真的可以么,我不知怎么了总是有害怕的感觉。”
江雪捂嘴一笑:“放心啦!你是怕自己一辈子无情忘了君未澜吧?不可能的,你渡完劫我就把蛊虫引出来。”
“嗯……”萧潇扯了扯脸皮挤出一个笑容,她真的是担心这个吗?
……
穆鸿跟着君未澜走出竹楼,看着身前人的背影,眸里透出浓浓的哀伤。君未澜一早便知萧潇会亲自看卷宗,就伪造了一份,将不好的后果通通删去,又担心萧潇会通过以往“醉香阁”三个字看出笔迹,竟让他来写。这个男人终是做的如此决绝。
两人还未行至客房,便见天际有一只苍鹰远远飞来,君未澜认出它的身份,目光顿时一凝。
苍鹰飞至,君未澜解下它爪上的竹筒,抽出筒内纸条,看到纸条上的消息,与穆鸿齐齐怔住——
“八月二十四日正道齐聚南阳,围剿血澜山庄。”
穆鸿大惊失色:“主上!这可如何是好,今日已是二十一日,不要说我们赶不及回去,三护法的事也不能耽误啊!”
“……还真是雪上加霜。”君未澜将纸条震为齑粉,面色亦凝重起来。
穆鸿看向君未澜,咬了咬牙还是开口:“主上,要不要……”
君未澜厉声打断:“不行!都是白白送死,本尊岂会做这种事!”
穆鸿垂下眼角,不再说话。
君未澜轻叹一声:“即使勉强保住山庄,待半年之后,你们要如何?我不得不为你们安排后路啊……”
穆鸿听得,只觉心中苦涩万分。
君未澜加快脚步,进入客房,执笔写下——解散山庄普通教众,由风宫耀带领精锐前往西陵待本尊前去汇合,枫兰邪留下收集情报,莫要外传山庄解散。
君未澜低下头,摸了摸腰间装满醉冥烟种子的香囊,轻叹口气,又加上一句——尽数焚毁醉冥烟。
君未澜写完,将纸条塞进竹筒,系在苍鹰爪上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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