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惧中,方晓染想起浑浑噩噩时听到男人说的一句话,他说这是个值得一用的女人。
这个女人,说的就是她吧。
萧景逸救了她,给了她一条命,他要利用她,没什么不好。
至少,证明他救她的人情,她还是可以慢慢还掉的。
功利性的社会中,什么都能欠,唯独人情不能,尤其是眼前这个在萧景城嘴里无恶不作的男人,谁知道他想用她做什么呢?
但人家毕竟潜在冰冷的河流里无意中救了她,该感激的,还是要感激。
“谢谢。”
方晓染嗫嚅苍白的唇瓣,双肘撑着手术台,慢慢地坐起来,朝萧景逸轻轻说道,“我坠落桐河的时候,手机也跟着掉了,能不能借你的电话给我打一下,我给景城欢歌报个平安。”
听到“欢歌”两个字,萧景逸阴柔的墨眉更加深深地拧了一下,本来不想给的,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拿了备用的手机,递给她,有些不耐烦,“电话栏第一个号码,就是她的。”
这人有点子意思,倒不像表面的那么阴鸷可怕。
方晓染稍微镇定了些,接过手机,翻阅电话本,果然,第一个号码,存了萧欢歌三个字。
作为刚清醒不久的人,方晓染的手指谈不上灵活,无意中点开了通话记录,发现一长串都是拨打他拨打萧欢歌的记录,没有一个是打进来的。
时长很短,只有短短的一到两秒钟,说明他拨了出去就挂断了,并没有打通,欢歌也根本接不着。
从一个小时半到现在,短短的九十分钟,萧景逸打了不下于十通。
是不是每拨一次,就代表萧景逸在想念欢歌一次呢?
方晓染拼命压抑着心底胡思乱想的念头,稳住心绪,没有打给欢歌,而是打给了萧景城。
她想到萧欢歌曾经无数次因为这个男人对她冷心冷肺,从不给她见面的机会而酩酊大醉嚎号大哭的凄惨模样——
这个男人,比表面看起来更加的危险慑人,如暗夜中绽放的罂粟花,谁沾惹,谁倒霉。
潜意识里,方晓染真的很不希望欢歌沾染上萧景逸,而落得跟她一样悲伤绝望的下场。
早在方晓染说要给萧欢歌打电话之际,萧景逸就走出了监护室,眯眼吸烟,阴沉着一言不发,眼神时不时闪烁,寒芒毕露。
既然多年前就决定放弃了那向日葵般温暖阳光的女人,那就别踏马再想了,想了也没用。
醒醒吧,萧景逸!
你是地狱里永远得不到超生的魔鬼,这辈子,都没有资格拥有那个纯白良善的大仙女了。
监控室内,方晓染给萧景城连续打了五六分钟,那头才有人接电话,和着酒气和怒意,艹天艹地,“日尼妹的,你到底是谁啊,不知道劳资心情不好吗?”
呃……
心情不好还能骂得这么顺溜,可以,这很萧景城。
自从他开了景染公司,成了公司的大boss,很少再日天日地了,骤然听见,方晓染啼笑皆非,好气又好笑,“景城,是我!”
“我管你是谁,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揍你,惹急了,我照样揍!”
萧景城嘟囔了半天,倏忽像是反应了过来,发出了惊喜若狂的吼叫声,“染染,是不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有死,卧槽,我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