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紫鸢点了点头道:“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你去吧。我还有事要回晋王府去,见过晋王交代完你的事,我也会回中原。有缘的话我们中原再见。”
裴继欢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怪异的情感,竟似有些舍不得她就这么走了,见霍紫鸢站起身来,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拉她,霍紫鸢脸上一红,把手一甩,叱道:“干嘛!想占我便宜吗?”咯地笑了一声,跑出庙门去了。裴继欢追到门口,望着沉沉的夜色,自言自语地道:“奇怪,我去拉她做什么?”自嘲地笑了笑,回到小庙,又躺在供桌上,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从兰州到长安千里之遥,裴继欢半个月后,才风尘仆仆地走到了帝国京师长安。这日他终于打听到了父亲母亲的墓葬方位,但白天有人看守,他只能晚上去拜祭。好不容易等到月上梢头,趁着关城门的最后时刻溜出去,顺着开远门一直向西而去。
开远门乃是皇帝专门用于祭奠亡故将士的去处。裴继欢一路行来,行人绝迹,坟茔连片,芳草萋萋,山风贯耳,一丝酸楚涌上心头:“我虽未见过父亲,但听师父所言,当年他老人家也曾建立不少功勋,但死后葬身之处却如此荒凉。”晃开千里火,折下一把松枝做成火把,细细找了半个时辰,才见草窝深处一片坟茔,当先一座墓的墓碑之上满是青苔,依稀可见“唐故息太子之墓”七字。后面分别是“息太子妃裴氏之墓”、“承道”之墓、“承德”之墓、“承训”之墓、“承明”之墓、“承义”之墓,三四丈外还有“废王李元吉夫妇合葬墓”。不禁伤心下泪:“这是我那几个哥哥和三叔三婶。”插了火把,放下手中祭品,慢慢将父亲坟头的荒草除净,点上香烛,焚烧纸钱,三拜九叩,悲从心起,伏地大哭。
他哭祭已毕,心中怒道:“自古争夺大位,成王败寇流血五步,天命也。但父亲母亲和三叔死后,皇帝竟然只给这片荒草坡做他们的埋骨之地,情薄何甚!”
他正自言自语,只听有人在不远处尖声笑道:“晋王殿下果然所料不错,叛逆之子果然来了这里!”裴继欢心中大怒,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手捏火把,飞身跳出。
但见月光下,草坡上来了三人。三人都是身着一色青衣,背着月光,却看不清来人容貌。中间那人见了裴继欢,一言不发,手拿一个明晃晃的钢圈,当头向裴继欢头顶砸下。裴继欢飘身退开,冷冷笑道:“休惊逝者英灵,有种就跟我来吧!”手持火把,展开轻功提纵术,出了墓地,一路向前疾奔。他奔了一阵,停下脚步,将火把别在路边的一棵大树的树杈之间,回头一望,三人已先后赶到。当下沉声喝道:“报上名来,我手下不死无名小辈!”使乾坤圈那人嘿嘿怪笑道:“好大的口气!听过‘乾坤三煞’的名号么?我是管觉!”
裴继欢冷笑道:“原来只是三个江湖败类!也罢,今日我拜祭父母,未曾带得三牲福物,就借你们三个项上头颅,来祭我父母英灵!”身形一晃,宝剑倏地飞出,光闪闪的剑尖电光石火般刺到管觉肋边。管觉圈子一挡,火星爆散。他左边那人文宗汉,右边使双钩的那人名叫金破,双钩带风,一前一后,向裴继欢胸前扎来,文宗汉在金破身后,寻隙击敌。金破这一推一扎有个名堂,叫做“穿花三星”,是双钩路数中极厉害杀着,但见他一对双钩左刺前胸,右扎咽喉,双钩横拖,攻对手前胸,狠辣之极。
裴继欢纵身一掠,长剑剑光错落,半空中犹如洒下漫天星斗,当头罩了下来。金破双钩遮架格挡,手腕一阵酸麻。文宗汉恐兄弟吃亏,飞身一剑,向裴继欢背心刺来。裴继欢听风辩器,脚尖一点,蓦地斜飞三尺,文宗汉一剑刺空,险些将金破伤了,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收剑。裴继欢紫霞剑指东打西,剑光闪处,将管觉头发铲了一片,管觉破口大骂,文宗汉宝剑方递,裴继欢便以剑迫剑,一团寒光裹着他长剑,迫得他发不出招来。“乾坤三煞”双钩一剑一圈,竟奈何不得裴继欢一口长剑。
管觉见三人联手,奈何不得裴继欢,猛地按动乾坤圈的机关,发出一蓬带毒的飞针。裴继欢早防着他用暗器,长剑旋风疾舞,登时将他一蓬飞针绞得粉碎,一剑“龙门鼓浪”,势重力沉,竟将管觉震翻。文宗汉急步上前,挥剑就刺,金破也是不约而同双钩向裴继欢头顶劈下。裴继欢猛飞一脚,将地上的管觉踢得向上飞起,金、文二人收手不及,剑、钩齐下,管觉顿时肠破肚烂,顷刻毙命!裴继欢长剑“偏花七星”,一翻一绞,文宗汉手腕剧震,宝剑竟被裴继欢绞得飞上半空,一声长啸,长剑飞掷,登时将他活活钉在地上,把手一扬,喝道:“躺下!”手起一掌,将金破打得眼珠突出,头骨震裂,软软倒地。
裴继欢连毙三人,扯了一把茅草,擦干宝剑上的血迹,恨恨想道:“好皇帝!好兄弟!我已亡命江湖,你们却要步步紧逼!也罢,我便就去皇宫杀了你,永绝后患!”当下取过金破的钩在草地上挖了个大坑,将三煞草草掩埋,趁夜回到开远门下,施展壁虎游墙功爬上城楼飞身进城,拣偏僻角落一路疾行,不片刻便到了皇宫金水桥宫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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