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麟一听到父亲千辛万苦用血汗甚至生命护佑的百姓,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死了,心如刀绞,眼前阵阵发黑,身体绷得太紧刀伤也隐隐作痛。
他耳中轰鸣,只能隐隐听到大臣们在激烈辩论是否该安抚十三部落,有人甚至说要把公主现在就送过去平息敌人的怒火。没有哪一方能说服另一方,吵吵嚷嚷。
每耽误一点时间,就会有一个无辜的百姓被斩杀在恶鬼的刀下。他眼前都是鲜血飞溅的幻想,胃部抽痛几欲作呕。
他什么也做不了。
端王看镇远侯摇摇欲坠,心知他是悲愤过度,有心提醒他也不能够,十分着急。
皇帝最终决定赏赐金银粮食安抚十三部落,燕王洋洋得意,下朝之后脚步都轻快了,春风满面。
封天麟知道,没有人会为那些百姓感到悲伤愤怒。
他摇摇晃晃出了宫门,晕倒在自家马车旁边。
……
镇远侯病了,这次是之前几次受伤时的隐疾一起复发了,高烧不退。
他告了长假,不再参与朝堂之事。
端王来探病时封天麟刚从几天几夜的昏迷中清醒过来,端王看着他消瘦的脸,“镇远侯再忧国忧民,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殿下,臣的父亲,臣的叔伯,臣的祖父,皆战死沙场。臣并不胆怯惜命,只恨此身无能无力不得以身殉国,不得为枉死的百姓伸冤。”
端王七尺男儿几乎落下泪来,“天麟,就算你有战神之才,父皇也不会让你上战场的,这不是你的错。”
封天麟只是咳嗽,并不回答。
待到他病好些,已经入秋了。十三部落接受了大庆的条件,收下了北境七座城池。
何连连给他端药过来,见他已经能站起身下地走动,欢喜得不行。
“连连,陪我去街上走走吧。”
要是让正风天九知道,非要训斥他不要命了。
何连连直接偷偷雇了轿子,带着小侯爷从后门溜走了。
何连连自从来到神都,已经熟悉了这天下最繁华的所在。封天麟让轿夫停在茶馆大门口,何连连扶着他进去,在大堂一处角落坐了。
他们点了一壶茶安静坐着,耳边充满了吵吵嚷嚷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皇帝要建一座公主府,让公主和十三部落派来的教引和夫子一起住进去。”
“提前教公主做合格的汗主阏氏?”
“何止啊,还有百人的阏氏亲卫也在公主府呢!”
“这不是天子脚下动土么!”
“哎呀,现在好日子过去了,我们大庆还要看十三部脸色行事。”
封天麟听得认真,连一口茶都不喝,何连连有些坐立不安,“我们还是走吧。”
小侯爷轻声道:“不急。”
没过一会,议论的中心变了。
“若是当年的战神还在,或许我们也不必受这种委屈了。”
有人嗤笑一声,“什么战神?真的是战神就不会输了!”
“我也觉得。”另一人接着道,“他练兵的时候不是号称兵阵严密水泼不进吗,前段时间十三部落打皋兰山,守城的军队像豆腐一样几刀就砍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