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喧闹似乎还在院子里回荡,大家都退下去,以为苏宛早已进入梦乡。
她睁大了眼,望着床幔在轻微飘动,指尖不自觉在腹部划过,孩子,她有孩子,是琰王李睿晟的骨肉,而非李琩媵,他们同为天家血脉,却又完全不同。
如果,琰王爱他,定当会给他最好。
如同他当初许诺,让她只做琰王府唯一女主人,这么久过去,琰王不但履行诺言,还将府邸如数交到她手中,大小事一并由她操持。
他担心皇贵妃为难她,他帮着她教训承王,去做许多他不屑于去做的事。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盟约?
苏宛越想越清醒。
”我喜欢你。”王爷醉酒迷离的眼如在眼前,他为何要选择在临行前告诉她?为何要表现的这么奇怪?还有那信,为何皇上不肯相信?
疑问在苏宛脑海中越堆越多,不知不觉睡熟。
仿佛不过是一瞬间,她感觉到眼前有光,睁开厚重眼睑,金黄色光线早已经铺满了一床,晒得她身子慵懒,不愿从被窝里起来。
“宫车快要到了,主子总算醒了。”
黄怡和梨脂一并出现在苏宛眼帘,梨脂抿嘴点首示意,同样殷切得看向她。
“今日宫里有宴会,端午节没让进宫,今日补上。”黄怡小心翼翼提醒着,苏宛敛眉,心襟一荡,这么重要的事,她是记得的。
洗漱时,苏宛让黄怡带了点心进来,她吃了两块。
有传话宫车已在门口停下,苏宛便径直出了去,出去前,她嘱咐了句黄怡:“你也吃上两口点心罢,不然饿着去再饿着回来。”
说得好听是补端午节家宴,实则是为了不落入往年习俗而不得已办之。
黄怡本来已快要上马车,听得苏宛这提醒,忙朝梨脂挤眼色,从她手里拿了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入袖中,缓缓上了马车。
宫里历来在宴会上肯下手笔,虽然苏宛已做好心理准备,却仍是微微吃惊。
宫灯作为夜晚必备之物,白日里就已全然换好,从前的灯罩上历来只有一个颜色做全部晕染,可眼下的宫灯却是三无处各有不同穿插其中,细细看去才发现是与楚辞有关。
既是家宴,又非大节,许多重臣外戚自不在邀请之列,路上没有往日那般人影往来,倒别有一番趣味来,苏宛既想好利用奘无尊下一步让人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的棋,眼下不急于一时来。
一路上,没有闲杂人等打扰,时辰尚早,苏宛一行在巷道中不疾不徐走向宴会之地。
前面人影愈发多起来,橙色宫女三五成群,无一不是埋首快速走过,小黄门不时搬着物件经过,看样子是在布置着场地。
苏宛以手避住烈阳,看了看宴会之地越来越多的人,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两人留恋两旁景色。
“要不去玉清池看看?”
她看着两人一脸愕然,明白过来她们并未曾去过那里,黄怡没能跟她活到进宫,想到这里,苏宛走向旁支小径,听着过往婢女不知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见到她时避如蛇蝎。
“待会儿在宴会上妹妹可仔细着些,妹妹同楚妃关系那么好,她出了事,宫里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和她有关联的人。”
玉清池未见,苏宛却听见在平行的小径上,有人正在私底下议论不该乱议之事。
“姐姐难道也以为楚妃和,和,和王爷有染?”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难堪。
“好妹妹,现在不是姐姐认为,是皇上认为,你说,你何曾听说皇上对王爷下狠心?兵器那么大的事最后都不了了之,唉,姐姐劝不了你,你好自为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