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便能信誓旦旦地说,你这番出言指证,毫无私心?”江飞白颇为镇静地反问道,先前声嘶力竭的模样似乎荡然无存。
苏敬则这一次却是沉默着不做应答,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风茗远远地看着这两人的站位,心中的不详之感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挥之不去。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江飞白也并未催促着他回答,脸上反倒是缓缓地裂开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看着江飞白此刻的行为与神色,风茗蓦地似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不及多想便脱口呼道:“小心!”
几乎是在她开口的同时,江飞白手中已然是寒光猛地一闪,直直地向着对面的苏敬则刺过去。此刻变故陡生,堂上的官吏们一时竟不曾有所反应,待到他们纷纷明白过来准备拔剑而上时,却见苏敬则已然准确地出手扣住了江飞白的手腕,而那匕首的刀锋正恰恰停在了他的心口前。
“所以你方才说了这么多,就只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么?”苏敬则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却并不敢就此掉以轻心,手上似是又加了些力道,将几乎贴上自己的匕首硬生生地推开了一些,略微放低了声音,“或许我得收回方才为你不值的话——你也不过如此。”
堂上的廷尉寺衙役们见此情形,一时不知是否应该冲上去,陆秋庭却是不知考虑到了什么,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示意他们伺机而动。
“呵……”江飞白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只是说道,“我还没有说完,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杀人这种事情,一旦有第一次了,就还会有第二次……”
他的话语声仍旧是恰恰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见的高度,一时间廷尉寺负责守卫的衙役们纷纷拔剑而出,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之事来。
江飞白很有些不屑地环视了他们一眼,见苏敬则的神色之中也难掩几分警惕与紧张,那带着几分诡异莫测的笑容忽而更深了几分。
他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将要对苏敬则动手的时候,忽而调转手腕将刀锋转而对向了自己的心口,同时猛地撤回了手腕上对抗的力道。
这倏忽之间的变故谁也不曾料到,苏敬则一时不及收手,生生地将那刀锋推着刺入了江飞白的心口,顿时便是一片血色飞溅。待他扣着对方腕部的手松开收回时,刀锋已是有大半没入了江飞白的左胸。
堂中一些胆小些的学子已然惊叫出声,风茗见此剧变不自觉地微微咬紧了下唇,将已到口边的惊呼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这江飞白下手倒真是够厉害,先前杀一人嫁祸一人,如今明知大势已去却仍是想着要再拉上第三人陪葬不成?
“你……”苏敬则抽手后又很有些忌惮地后退了几步,微微蹙眉看着委顿在地的江飞白。
而江飞白恹恹的神色之中带着几分诡计得逞的得意之色,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瞥了一眼一众围了上来的守卫官吏,而后迅速握住匕首的柄在心口一绞,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其拔出,却是再也不能握紧它,只是甩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仍旧凝固着一丝轻蔑而疯狂的神色,只是不曾阖上的双眼之中已经彻底没有了神采。
“寺卿大人,犯人……已经没有气息了。”一名衙役率先上前探了探江飞白的鼻息,神色变了变,转身回禀道。
“……你们把尸体先带下去吧。”陆秋庭闻言皱了皱眉头,向着那名说话的官吏摆了摆手,而后又扬声道,“顾淮之,苏敬则,你们二人留下,其他的诸位可以自行回住处了。”
风茗听得此言,知道陆秋庭心中多半已经有了论断,虽是不知方才的那一番变故是否真的会给苏敬则带来什么麻烦,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再在此多做停留的理由。
瞥了一眼凝视着地上沾血的匕首、神色似乎并不十分慌乱的苏敬则,她便也随着逐渐散去的作证学子们离开了廷尉寺,忖度着该如何将此案的结果录入商会的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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