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熏香,只是为了让你用不出拳脚而已。”苏敬则亦是向着楼梯的方向后退了几步,再次拂了拂衣袖,笑容仍旧是温柔谦和毫无杀意,只是此情此景之下却让轻鸿有几分悚然,“易小姐的反应还是比玉衡迟钝了许多,难怪……只能做定襄伯府的傀儡。”
“你……”轻鸿深吸一口气,思索着此刻的退路,“什么傀儡,胡言乱语。”
“事已至此,轻鸿姑娘还准备如何玩花样呢?”
轻鸿循声看去,正见玉衡漫不经心地笑着,缓缓地自楼下走了上来,旁若无人地一直走到了她的身前:“你的那位同伙处理完了崔荣,不一会儿便要来自投罗网了——看起来他似乎行动有些不便,你们可讨不到太多便宜。”
“……你根本没有去救崔荣?”轻鸿蹙眉,“这不是你们今晚要做的么?”
“是啊,不过听了你方才的话,我很庆幸没有去救呢。”玉衡抱着剑笑吟吟地说道,“一年前的火如果只是简单的寻仇,绣衣使的记载想必不会语焉不详——你隐瞒了什么?”
轻鸿犹自冷笑:“怎么?你也是绣衣使,还想反过来去调查你们的统领吗?”
玉衡依旧笑着,在轻鸿防备的目光之下上前一步,附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苏敬则右手握紧收入袖中,警惕地看着眼前二人。
轻鸿的神色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几经变幻,最终定格在了震惊与嘲讽之上,她忽而放声笑道:“真可笑,你与我相比又算得了多幸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敬则远远地看着平台边的两人,神色微变。
“你说不说。”玉衡敛了笑意,倚仗着身高抬手冷冷地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另一手则用剑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匕首,眸中闪着凛冽的光芒。
“流民是皇上炼制仙丹的牺牲品,可易家又有什么区别,哈哈哈哈哈哈哈……”轻鸿放声笑着,“你以为当年平陵军,究竟是为什么对高车的军队毫无抵抗?反叛?哈哈哈哈哈哈哈……还不如反叛呢……”
玉衡看见了她手中的匕首,制式与形状几乎和先前发现的“凶器”如出一辙,只是刀柄上有了些磨损的痕迹,更像是昔年的旧物。
她紧紧地蹙着眉,只是冷冷地盯着轻鸿:“你说下去。”
“呵呵……”
轻鸿冷笑着,趁玉衡这一失神之间猛地挣开了她的钳制,却不料她挣脱时所倚靠着力的阑干也在这一瞬间猛地四分五裂。轻鸿的身形一时不稳,立时便向后仰着栽了下去。
“小心!”
玉衡和苏敬则几乎是同时出声。
待玉衡伸手试图去拉住轻鸿时,对方早已重重地坠了下去,在楼下的地面上砸出一声闷响,殷红的血在暗夜之中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
那双惊恐而又不可置信的双眼在玉衡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有人要杀轻鸿灭口,而她……被利用了。
“玉衡?”苏敬则趋步走到了玉衡的身后,见她仍旧保持着抬手欲拉的动作,只是垂着眼眸目光晦暗地不知在想些什么,便低低地出声试探了一番。
玉衡并不看他。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却又立刻犹疑地顿在半空之中,最终仍是垂了下去。
见玉衡一时仍没有回应,他也不再多言,索性就这样静默地站在了她身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沉黑的眸中不辨情绪。
两人身后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悄然登上楼顶的黑衣蒙面人高举起手中的匕首,猛地并步上前刺了过来。
……
玉衡在身后的异响中回神看过去时,正见苏敬则已转过身上前一步制住了黑衣人黑衣人握着匕首的手,并死死地扣住了对方手腕处的要害。
黑衣人似乎并不擅拳脚,行动不知为何也有些力不从心,在他这猝不及防的反击之下手上的力道不觉松了松,苏敬则立即乘机夺过了刀刃远远地掷了出去。
见此情形,玉衡本能地抬剑去挑对方的蒙面,却不想蒙面人立即便甩开了两人,转身跑下了藏书楼,而苏敬则顾不得被刀刃猛然划开的手,举步便追了上去。
玉衡正提剑欲追之时,目光无意间扫过了断裂的阑干:断口之处十分整齐,看起来并不像是年久失修而出现的意外。
她迅速地冷静下来,仔细查看着这处断口。断口处有一大半都是预先被整齐地削开,只有最下面一小部分是刚刚造成的毛糙裂痕,而另一边的阑干也是如此。
难道是有什么人早就预料到了轻鸿会来到此处,早早地便设下了这个陷阱?
至少不应当是在下午之时,那时她眼见苏敬则倚着这处阑干,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玉衡又向北眺望看去,府中的侍卫已被惊动,执着火把正有序地向着此处跑过来。她当机立断,转身跑下藏书楼,却并没有去追轻鸿的同伙,而是趁着侍卫们尚未到达,走到轻鸿的尸体旁上前掰开了她紧握着的手,不动声色地将那柄匕首收入了袖中。
轻鸿的尸体俯卧在地上,暗红色的血迹从她的头部肆意地在地上蔓延着,流淌成诡异的图案。
做完了这些之后,她站起身来,迎着侍卫们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这边出了什么事?”
“廉贞大人,是崔尚书落水了,看起来已经……而且宴席上的客人们都似乎中了毒,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为首的侍卫见是玉衡,便恭恭敬敬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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