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垂首静立,若有所思,见到谢梦宣的到来,嘴唇蠕动着,却没说出几个字。
燕荣轩在青云门时,李延年常去医治,所以他与谢梦宣也是见过面,算得上认识。
“李神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梦宣猜到了他的目的,先提问。
“恩,谢堂主,我夫人当年生孩子时,难产昏迷至使婴儿窒息而亡,一出生便没了生命,当时夫人一昏三天,醒来就要看孩子,老夫于心不忍,托人在义州城外一村庄买了一个女婴……所以妙妙不是我的亲生,但确确实实是当年我抱回家的女婴……”后来的事情相信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个女婴三岁时走失,李夫人思女成疾,得了疯病。
谢梦宣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又惊又喜,又忧,又怕……
三年前妙妙以为自己与荣轩是亲兄妹而不辞而别,她在燕俊驰口中得知了一切原因始末,而燕俊驰所知道的事情是林妙言所转述,当时她就是此时的心情……
所有人都以为她生的女儿是燕正德的,只有她清楚在被燕正德掳走时她就已经怀孕,所以她的女儿是宇文溯的,正当她沉浸在女儿死里逃生的喜悦中时,又被告之妙妙是李延年走失的女儿,顿时一颗心又冷了下来。
此时此刻,李延年亲口说妙妙是他在义州城外花钱买来的女婴,正好与龚月如所说的吻合,而当年她正在生产的时刻,承受着临产的剧痛,她虽然出于半昏迷状态,仍然清楚记得龚月如换走了她的孩子,然后燕正德就赶到了,亲手杀了她的“女儿”,因为知道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连一声求饶都没有,只期盼着龚月如不要害自己的女儿。
后来宇文溯也来了,她对此人已经意冷心灰,对女儿被换之事绝口不提,之后她一直寻找龚月如下落,龚月如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十几年过去了,她也绝望了,心想龚月如那样恨自己,说不定自己那可怜的女儿早遭了毒手。
谁知女儿竟然死里逃生,辗转来到自己身边,又被自己送给燕文静抚养,当年才生下了她,一眼都没看到就被龚月如换走,所以对于女儿锁骨上的星辰花胎记一无所知……
妙妙,可怜的妙妙,我才怀孕时被燕正德摧残,一个来月都没小产,后来又遇到难产,才出生连亲爹娘都没看到一眼就被仇人掳走,几经周转,依然顽强的活了下来,妙妙……为娘愧对于你……
李延年看见谢梦宣站立不稳,泪流满面,顿时慌了,却不明就里:“谢堂主,你没事吧。”
谢梦宣定了定神,勉强一笑“我没事”。
“谢堂主,老夫恳求你保守这个秘密,夫人身子不好,怕她受不了打击”李延年不安的搓着双手,这个秘密除了他与管家蒲城之外没有第三人知道,若不是今日的血滴暴露,他断然不会告诉别人知道。
“恩,好的,只要你们待妙妙如亲生,我就算是欣慰了”,这个事实来的突然,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认林妙言,又不想让宇文溯知道她的存在,又怕妙妙接受不了,反而疏远了她,不如就此顺水推舟,等待合适的时机再相认吧。
二人各自回到了前院,只见林妙言抱着胖呼呼的李沅畅在玩耍。
林妙言摸了摸李沅畅肉肉的小脸,呵呵一笑:“荣轩,这小家伙肯定又胖又可爱,我猜是像李大哥多一些,你说是不是?”
“嘿嘿……我儿子自然像我比较多”李虎朝着小孩儿拍手,小孩儿摇摇晃晃的走向了他,却不料走了急了,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燕荣轩急步走向小孩儿,抱起来哄道:“沅畅不哭,姑父陪你玩儿”,说着拿着拨浪鼓逗起他来,小孩儿止住了哭,咯咯咯的笑起来,笑声清脆动听。
柳心月调笑道:“王爷也很喜欢小孩儿,与妙妙尽早生个孩子,生活会增添许多乐趣呢。”
燕荣轩垂下眼帘,却感到肚子忽然热呼呼的湿了一片,这小家伙居然尿了他一身。
“哈哈哈哈……王爷,我儿子尿尿了”李虎失声笑了。
柳心月却掐了李虎一把:“呆子,还不陪罪道歉”,虽然只是小孩子,但燕荣轩始终是李虎的顶头上司,燕国的礼亲王,而李虎却是直爽之人,并没注意这些,柳心月的心思倒是比他细腻多了。
“无妨,无妨,小孩儿嘛,都是一家人,按理说,我现在是你的妹夫,礼多了反而见外”,燕荣轩好脾气的把小孩儿递给柳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