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医说:“行会有规则,不得随便向外界作自我传扬。但是金河凿冰受伤,老丈一路陪着,孟河小姐又才华盖世,对你们三人,不能不坦陈了。”
佟太医的“坦陈”让三个人非常惊讶。
他们原来没有想过,这普天下为什么到处病患却又人丁兴旺?答案竟然与一大批“流动医生”有关。医生如果只是坐守一地,等人上门,那就违背了医业之本。因此,小郎中走街串巷,中郎中闻讯赶到,大郎中没有边界。
佟太医本来在宫中位高薪厚,却只为大臣、嫔妃们治个头疼脑热,而且以官阶决定投医的轻重缓急,深感无聊。十年前因固寨一带发生瘟疫,佟太医前来督导,因染疫不能回宫,顺势留下了。借着他的威望,也借了固寨的车马,他就担任了医界行会的总协调。
固寨汇集了那么多落第文人,绝大部分,都在跟着他学医,然后听命于他,游走各地,救死扶伤。上次说到落第文人在固寨做谋士,那也就是五六个人,其他都从医了。固寨,说到底,是一个医学院,一个大医寨。鲨市的洪神仙,也是行会的一员。
听佟太医这么一说,老丈、金河、孟河顿感神清气爽。
“你们行医,没有地域界?”老丈问。
“没有地域界。你领略过,固寨的快骑,指日可待。”佟太医说。
“没有贫富界?”老丈又问。
“没有。”佟太医说,“悬壶济世,以富济贫。多年下来,因治愈而重捐者,不在少数。”
“没有高低界?”老丈再问。
佟太医笑了:“宰相的伤寒与渔民的伤寒,都是伤寒;皇上的黄疸与村妇的黄疸,都是黄疸。”
“没有智愚界?”老丈还在故意问下去。
“自称智者的人生了病,难治一点。如果他心里无界,医也无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