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赞扬一下这些年北京市的一个重大转折。十几年前北京造了很多新楼，可是让人点头的实在不多。往往是金色的伪古典的屋顶，强烈的光污染的玻璃幕墙，加上满街的艳色的文字灾难，造成一种光怪陆离的现代化。正当人们在深深担忧的时候，北京相关领导部门集中了高层的专家们的意见，把灰色定为城市的主调，这实在是一个可喜之举。我记得当时媒体上有不少文人反对，觉得北京从此会变得灰溜溜的了，希望能够延伸天安门或人民大会堂的色彩。但是幸好北京的决定没有改变。这些年来的事实已经证明，北京的建筑真正漂亮起来了。灰，居然具有那么多的变化方式，而任何变化都因灰而沉着、和谐。
我还要赞扬一下的是长江三峡大坝建设者们的一个决定。三峡工程原总指挥陆佑楣先生告诉我，在建造大坝时有很多人提建议，要把大坝涂成某种颜色。有的主张白色，有的主张是绿色，有的主张是蓝色，有的主张是乳黄色，但最后总指挥部决定什么颜色也不涂，让水泥和石块裸露着自己的本色。我当时一听就激动，立即站起来向陆总表示感谢。我说：“我代表全国所有具有最起码的审美水平的民众感谢你们，避免了一场审美公德上的灾难。”我说：“如果纵容了那些色彩狂和文字狂，他们涂完了三峡大坝之后，说不定还会去涂万里长城，甚至会去涂泰山和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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