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
我们已经把唐代的重要诗人投票排列了一遍。在投票中,虽然没有两位同学的排序是完全相同的,但是对于一个核心问题却没有任何异议,那就是必须为李白和杜甫让出至高的地位。这正符合人类文化史的普遍现象:越是高超,越容易获得公认。
但是,对于已经确认为第一流的文化对象,互相之间的高下还是会有争议的。李白和杜甫就是最好的例子。一大批中国人喜欢李白,又有一大批中国人喜欢杜甫,没完没了地争议。几百年前已经在争论了,几百年后还会争下去。
我是一个不喜欢争论的人,但总觉得有关李、杜的争论很有意思。谁也不想真正压倒对方,因此都不会脸红脖子粗。大家都固守着自己所喜欢的那种美,所谓争论也就是抒发。凡是热爱李白的人是不可能讨厌杜甫的,反过来也一样,凡是热爱杜甫的人也不会讨厌李白。因此,说上说下只是一种“顶峰对弈”。
正因为这个道理,我想也让你们争争李、杜。
萨琳娜:
惠特曼有一首诗说“我是肉体的诗人,也是灵魂的诗人,我占有天堂的愉快,也占有地狱的痛苦”。这种划分也可以大致区别李白和杜甫。李白是灵魂的诗人,占有着天堂的愉快,杜甫是肉体的诗人,占有着地狱的痛苦。
王湘宁:
我喜欢李白,在我心目中,李白更可爱,有一份童心,不受任何束缚。我小时候就喜欢李白,长大了还是喜欢。李白比杜甫大很多岁,但在我印象中李白永远年轻、英俊、潇洒、飘逸,而杜甫就老成一些,厚重一些。
罗璞:
李白人如其名,他的每一首诗都好像是在一个白板上面天马行空所留下的思想的足迹,去寄托我们空缺的心灵上的解放和追求。
王牧笛:
我更欣赏杜甫,欣赏他笔底的民间疾苦、萧萧落木,而不是一派阳光。我羡慕李白,但是作为一个社会人而言,应该有公共意识,有一种超越个体的生老病死、欢心愉悦或者是悲痛伤感以外的一些情感。特别是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而言,要有公共责任意识,要关注百姓疾苦,为他们代言。从这个角度讲,我们希望自己能像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