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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博物馆(1 / 2)

→ 我历来在旅行中寻访的重点,是遗迹现场而不是博物馆,但又喜欢在寻访之前或之后去一下博物馆,找一个索引或做一个总结。一直处于战争阴云下的伊拉克,古迹的保存情况如何?对此我一无所知,心想不如先去一下国家博物馆了解个大概再说。

横跨底格里斯河东西两岸的巴格达市容。“巴格达”来源于古波斯语,意为“神赐的土地”。

博物馆在地图上标得很醒目,走去一看,只见两个持枪士兵把门,门内荒草离离。我们接洽的结果,是被告知九年来从未开放过,所有展品为防轰炸都曾装箱转移,现在为了迎接新世纪准备重新开放,已整理出一个厅。能否让我们成为首批参观者,必须等一位负责人到来后再决定。

于是,我们就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耐心等待。

院中前方有一尊塑像,好像是一个历史人物,但荒草太深我走不过去,只能猜测他也许是汉谟拉比(Hammurape),也许是尼布甲尼撒(Nebuchadnezzar),我想不应该是第三个人。这么一想,我站起身来,慢慢在博物馆的门口徘徊,趁着等待的闲暇搜罗一下自己心目中有关两河文明的片断印象。

巴格达街头的军人塑像群。

先得整理一下时间概念。现在国际学术界都知道的“楔形文字”,证明早在公元前4500年前两河下游已有令人瞩目的古文明。但是,大家在习惯上还是愿意再把时间往后推2500年,从公元前2000年以后的三个王朝说起,那就是巴比伦王国、亚述帝国和后巴比伦王国。这三个王国代表着两河文明的显赫期,历时共1500年,大约与古埃及的历史平行。

当这1500年的光辉终于黯淡,希腊、中国、印度正好进入一个早期文明的爆发期,孔子、老子、释迦牟尼和埃斯库罗斯他们差不多同时发出了光彩。这就是说,我们以前有关种种古代文明谈论的起点,恰恰是两河文明显赫期的终点。其实我们也没有心力关注它如此漫长的岁月了,不如干脆取其一段,把两河文明精缩为巴比伦文明。

范畴一精缩,心里就比较踏实了,我也才有可能捕捉以往对巴比伦文明最粗浅的印象。约略是三个方面:一部早熟的法典,一种骇人的残暴,一些奇异的建筑。

先说法典。谁都知道我是在说《汉谟拉比法典》。我猜测博物馆院子里雕像的第一人选为汉谟拉比,正是由于他早在4000多年前制订了这部200多项条款的完整法典。法典刻在一个扁圆石柱上,现藏法国巴黎卢浮宫。但卢浮宫的藏品实在太多,我去了两次都没有绕到展出法典的大厅。倒是读过一些法律史方面的学术著述,依稀知道法典在结语中规定了法律的使命是保证社会安定、政治清明、强不凌弱、各得其所,以正义的名义审判案件,使受害者获得公正与平静。这么早就触摸到人类需要法律的最根本理由,真是令人钦佩和吃惊。联想到这片最早进入法制文明的土地,4000年后仍无法阻止明目张胆的胡作非为,真不知脾气急躁的汉谟拉比会不会饮泣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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