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亲就设计这一苦肉计?”萧允墨的唇抖了抖,才颤声问道。“母亲难道就不怕真的射杀儿臣吗?”
“是,苦肉计是我定下的。”惠妃娘娘直认不讳,“一方面要提醒你父皇一声,一方面也是推你一把。儿子,不是母亲心狠手辣啊,而是咱们的位置由不得咱们不争啊。儿子,你不要怪母亲,要怪只怪你生在帝王家。那箭头带着反光面,若是你连这个危险都发现不了,你如何能躲过之后的无数暗箭呢?”
惠妃娘娘说的虽然薄凉,让萧允墨听在耳中,心底十分的不是滋味,但是她说的也没错。身在局中,若是连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怕他就是一完全没有用的废子,与其如此,不如早早的落幕。
“可是锦衣卫的秦韶已经查到了范德雍的身上。”萧允墨沉默了片刻,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寒声说道。
“母妃既然能安排出这一出,便有办法将范德雍加在别人的身上。”惠妃娘娘凉凉的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范德雍的?”
“只是无意之中从母亲的密信之中看到了这三个字。”萧允墨沉声说道,“秦韶这人,母妃觉得如何?”
“是你父皇重用的人,想来也有一点本事吧。”惠妃娘娘想了想说道,“范德雍就是他查到的?”
“是。”萧允墨点了点头,“并且他刚才去了定王府,特地说了这件事情,我想他大概知道点什么所以才故意示警?母妃,他如此是与我们示好还是在试探我们?”
惠妃娘娘略一沉思,“靖国公府虽然如今落寞了一些,但是深受百姓以及北方大营军兵的爱戴。秦韶的那个位置,虽然是酷吏,倒也不是不重要。他既然能去找你,提一提范德雍的事情,只怕他真的是知道点什么,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咱们所用,就一定要铲除掉,以绝后患。”
“那母妃的意思是……”萧允墨问道。
惠妃娘娘沉默了下去,她在殿里来回的走了几圈,秀眉深锁,“锦衣卫那地方素来都是归你父皇直管的。别人插不进手去,若是咱们能将秦韶拉拢过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秦韶那人喜好不明。”萧允墨皱了皱眉头,“我与他认识时间并不算长,也就是国公世子去世之后,他才忽然与我熟络起来。母妃若是想笼络的话,该如何下手?”
“这个容母妃再想想。”惠妃娘娘说道,“墨儿,事到如今,母妃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是要和以前一样出处退让吗?如果你现在说一声是,母妃劝你毁容或者自残自身,母妃去你父皇面前求求,让他找个地方将你外放出京,等你父皇驾崩了,或许咱们母子两个还能换得一丝的安静日子,如果你说不是,那前面便是惊涛骇浪了,但是如果赢了,你就是这大梁第一人。输了,不会比毁容更惨一点。你可要想好了!”
“母妃。”萧允墨略沉吟了片刻,他并非软弱之辈,只是一直不想争斗,但是如他之前所想那般,他生下来就已经处在这个棋局之中,若非大获全胜,便是惨淡离场,唯有放手一搏,方能赢得一片生机。惠妃娘娘说的那条路,并非不争,而是懦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怎么轻易毁之,残之。
“儿臣不会再逃避了。”萧允墨正色朝惠妃深深的一揖。
“那好。”惠妃的眼底闪过的几分激动之色,她忙扶住了自己儿子的双臂,“墨儿,日后咱们母子就更需要步步小心了。你那几个兄弟不会放过咱们,尤其是皇后和安王还有康王。你父皇惦念当初皇后的恩情,对她多有纵容。所以咱们的处境就更加的微妙。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萧允墨点了点头。
“恩。”惠妃娘娘欣慰的笑了笑。
真的不能怪她心狠啊,安王和康王暗中下了多少黑手都不了了之,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不如引颈待刎算了。所以她才棋走险着,一边逼得萧允墨正视现在的实际情况,一边晕倒在上元节当着所有宫妃的面栽赃给皇后娘娘,逼得陛下不得不思量一下一味纵容皇后的后果。
她也是没办法了啊。萧允墨是她千辛万苦才保下来的孩子,她又怎么忍心下的了狠手。
她只怕萧允墨知道了之后会和她离心,但是现在看来萧允墨是真的想开了。
只是秦韶跑了一次定王府专程和萧允墨说这件事情代表着什么?他是知道范德雍是她的人,所以提前示警,让她将后事处理完毕不要留下蛛丝马迹给皇后抓住,还是只是单纯的去告诉萧允墨邀功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秦韶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查到范德雍就证明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既然正个人主动朝萧允墨示好了,那边拉拢为上。
要抢在皇后之前,将秦韶召在萧允墨的麾下才是。
范德雍是她安排的死士,藏的很深,秦韶是不可能知道他是自己的人吧?惠妃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按照道理秦韶的确是不知道范德雍是谁的人,不过他是重生的,上一世萧允墨腿伤之后,范德雍就被惠妃娘娘专门派去保护萧允墨了。所以秦韶这一世看到这个名字才恍然,上元节一幕不过是惠妃娘娘的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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