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筠婕是将门之女,上有六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子。又是韩将军中年得女,娇惯得很,府中上下谁都不敢管束。
韩筠婕自幼喜欢跟着哥哥们跑,哥哥学剑她学剑,哥哥骑马她骑马,养得男孩子般的性格,满身英气,直言快语,时常闯祸。府中的西席也被她气走了几十个。
窕儿也是个单纯莽撞的,这两莽一撞,真不知会生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把窕儿给了韩筠婕,不仅保不住窕儿,怕是还会带累韩筠婕。
关采灵忙说:“姐姐误会了,我哪里是不要窕儿了,只是窕儿进了宫还话语不谨慎。棉槿怕她日后闯祸,便提醒了几句。我也想着,窕儿该是改改这性子的时候了,故此没有解围。并不是不要窕儿了。”
韩筠婕最是个护短的,与谁相熟便护着谁。对于此事,她又先听了窕儿之话,便认定窕儿是受了棉槿排挤,如何还肯相信关采灵的话。心下想着,必是棉槿哄住了关采灵,是以关采灵才为棉槿辩解。
韩筠婕又看了棉槿一眼,冷笑一声:“你这殿里如今竟不是你做主,竟是她做主了呢。”
关采灵听韩筠婕的话头不对,知道韩筠婕当真是对棉槿心有不满了。当下也不敢再为棉槿辩解,只好先认下,再岔开话:“姐姐这样一说,妹妹也觉得此事实有不妥。是妹妹考虑不周了,果然是让窕儿受委屈了。要不妹妹当着姐姐的面儿,在这给窕儿赔个不是?”
韩筠婕听关采灵这样说,心里便将这件事揭过了,自然不会真的让关采灵一个小主给一个宫婢赔不是。韩筠婕便笑道:“得了,你知错就好了,赔不是就不用了。以后你可小心着些,窕儿可是有我护着呢,再不许帮着别人欺负她了。”
关采灵忙应了下来。
韩筠婕又转头对窕儿说:“我可给你出了气了,莫再委屈了。以后受了委屈就来找我,可不许再跑去外面哭了。今次是我,下次若是被旁的人看到,便不好了。在这宫里放悲声,可是不合规矩的。”
窕儿垂头道:“是,奴婢知道了。”
韩筠婕拍一拍窕儿的手,吩咐道:“去净个脸吧,好好的小美人哭成个小花猫了都。洗完就去好好睡一觉歇歇,今日给你个假,我准了的。去吧。”窕儿便谢了韩筠婕,告退下去了。
待窕儿下去,关采灵使个眼色叫棉槿也退了下去。
关采灵走上前几步,如昔日在府中之时,亲亲热热地挽住韩筠婕的胳膊,娇声道:“如今进宫也有几日了,除了那日去给尤贵妃娘娘请安,都不曾见过姐姐。今日可倒好,好容易见一次,竟是携风带雨的教训妹妹来了。妹妹但凡是个胆小的,就被姐姐吓哭了,到时候看姐姐怎么哄。”
韩筠婕笑着点了点关采灵的额角:“你要是个胆小的,便没有胆大的了。”
韩筠婕想了想,又正色道:“今日我说是为窕儿撑腰来了,其实也是担心你。那棉槿毕竟是才收了没几日的,哪里比得上窕儿,自小养在身边的可信。况且这才几日,那棉槿就得了你的信任竟比窕儿还多,必是个有心计的。不过我见你还知道有事将她支出去,可见还没到糊涂的地步,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