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承泽的监督下,任承霖皱着眉头咽下一口细腻的白粥。
谁知这一口如肚,任承霖便停不下来了,三两下便将一碗白粥喝的干干净净,最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那个,二哥,你再去叫江大夫给我盛一碗呗。”任承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原本他还以为那么的难以下咽,谁知却是那般的美味。
任承泽看着任承霖这模样,挑起眉接过碗,走到厨房。
江子笙正在煲鸡汤,一条粗布围裙细致的绑在腰上,手上不停的将食材放入锅中,火光将她的脸照的通红。
任承泽看着她专注认真的模样,心不由微微一窒,心底某处柔软开始溃堤泛滥。
“是不是要来盛粥的。”江子笙朝着任承泽回眸一笑,眼神带着小得意,殊不知自己这般模样是多么的动人。
“是。”任承泽微微点头,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就知道。”江子笙将砂锅盖好,取出温水洗净手,瞬间接过任承泽手中的碗,直接洗了。“他身体太弱,不宜多食,七分饱就可以了。”
“嗯,我去跟他说。”任承泽温和地看着江子笙,却未曾移开一步。
江子笙抬眼便看到任承泽依旧在那站着,眼眸微垂,高贵而又慵懒。
“任承泽,你流民的事处理好了吗?”江子笙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随意扯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一听江子笙提起这个,任承泽眼中的笑意便消失了,脸上出现的是一脸严肃。
这次流民实在太多,而且因为灾荒年逆反心极强,基本上很难全部镇压,他们已经出动了上万的官兵,也不过把这些流民赶到华都城外。
再加上周太师煽动民心,那些流民都认为没了活下去的希望,直接破釜沉舟与官府顽抗到底。
任承泽为了这事,这几日基本上没睡过几个时辰的好觉,每当有睡意的时候就会传来,哪里又死伤多少人,有多少良田被流民所毁。
这些流民都是硬骨头,少说也有个几万人。
皇上最后还下圣旨,说逆乱者皆斩,叫他尽快解决。
虽然流民蛮横但到底都是大玄的子民这让他左右为难。
江子笙听完任承泽的所述,眉色紧皱,几万的流民若真的要叛乱,一时还真的难以平定,再加上周边那些虎视眈眈的小国,恨不得大玄多出些祸事,以便寻找可乘之机。
大玄现在可谓是内忧外患。
“现在必须得先解决内忧啊。”江子笙略加思索,仰起一双清透的眸子直接逼视任承泽,“你们就没想过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原因?”
任承泽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江子笙,谁都知道是东北那边闹了雪灾,百姓颗粒无收,良田被毁才会有如此多的流民。
江子笙摇了摇头,任承泽贵为皇子,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到大根本就没有受冻挨饿过,虽然才智过人,但是对百姓的生活基本是一无所知。
“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可不再是雪灾这般简单了,最重要的还是出在了人的身上。”江子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几下勾画出一只简单的老虎。
任承泽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看着江子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自古皆说苛政猛如虎,雪灾固然可怕,若朝廷赋税减少,百姓自然会有余粮,有了余粮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流民?”
任承泽承认江子笙说的话没错,但是大玄初建,底子不足,若不加大赋税,又怎么会有足够的军饷。没有足够的军饷,将士们就吃不饱穿不暖,哪来的力气保家卫国。
江子笙叹了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任承泽,“这只是个借口,你们扪心自问,百姓所交的赋税有多少给了军队,又有多少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想想你们这些皇子们所收的礼,哪些不是老百姓的血汗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呵。”
“慎言,此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切勿给他人听去。”任承泽心蓦地一紧,他没想到江子笙不过一介女子,所想的事情竟然会这么的通透。
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任承泽有些庆幸她是名女子,又有些遗憾她只是一名女子。若江子笙入仕为官,一定是个难得好官。
“如果你是我,到如今这个局面你会如何办这件事?”
江子笙微微抿唇,知道任承泽确实有心在听,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流民动荡不能过度镇压,适当的镇压会起到威慑作用,过度则会适得其反。另外我会向皇上请旨,减免东北那边赋税三年,安抚民心。最后就是带头表率,拨放银两,军饷不可减,那就从自己身上拿出银钱赈灾。动员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狠狠的出一次血,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