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离玉麟并没有多少路程,只需要一天一夜,再加上江子笙刻意找话,时间过得也算快。
尤其是跟任锦轩谈论孙子兵法的时候。
任锦轩虽然知道江子笙不同寻常人,却没想到她连兵法也有所涉猎,而且所说的的每一种都实际可行。
他记得江子笙说过这是一部出名的兵法,但他却一字也未曾听过。
看着江子笙在一旁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任锦轩的目光变得更深了。
终于到了西南的一个村落,如江子笙所想,这里基本算是一片荒芜,饿殍遍野。
两旁的道路到处都是相互依偎的孤苦孩子,老百姓看到江子笙他们的马车过来时眼中露出了一种疯狂。
那是求生的本能。
几乎是一拥而上,那些百姓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向了马车,如果不是车夫的马术好,恐怕就要连人带车摔下来。
“贵人啊,赏点吃的吧。”一只枯老的手扒着车轱辘从窗口探进。
任锦轩刚欲动手便被江子笙拦住。
“继续朝前。”把那手小心地推开,江子笙对着车夫道。
“不行啊,江大夫。这路已经被堵死了。”车夫一边驱赶着难民,一边对车里的江子笙道。
看来不下车不行了。
江子笙想了想,决定散些钱财消灾。
就在她拉开的车帘的一刹那,一声巨大的声音传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双眼睛看着江子笙充满了绝望。
“怎么会撞上人?”江子笙扫了车夫一眼,心存疑惑。
车夫慌了神,连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啊,是这老妪自己撞上来的。”
竟然还会有人自己找死?
江子笙下车,在周围人贪婪的目光中朝着老妪走去。
江子笙刚想替她把脉,老妪就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双眼目露凶光。
“是你们撞的我,是你们撞的我!”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大夫,让我看看你的伤。”江子笙用力掰开老妪的手,看了眼被抓的发红的手腕,秀眉微蹙。
老妪听到江子笙是大夫之后,目光不由的一阵闪躲,将手讪讪的收了回去,声音颤抖地道:“你给我点银两就好,我不用看病吃药。”
老妪说到这个份上江子笙稍稍一想便全然明白。
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江子笙摸向荷包的手又停了下来。
她看了四周一眼,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平坦的巨石,便走了过去。
寒风之中,江子笙的瘦弱的身子一步步坚定不移的朝着巨石方向走去,衣服被冷风吹的猎猎作响,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周围所有的一切像是静止了一般,他们不知道江子笙要做些什么。
花了些力气,江子笙攀到了石头之上,拍了拍灰尘,笑容有些肆意。
“我叫江笙,是回春堂的大夫,来西南是为了治病。”
江子笙的声音不大却在辽阔的西南传的很远,不一会便有许多人向着她走来,有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是大夫啊。”
“我们西南有救了,终于有大夫肯来了。”
“大夫来了又怎么样,来西南的大夫都死了。”
一道细微的绝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所有的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朝廷之前也曾派了大夫过来医治,可到了最后,不但瘟疫没有治好,反而自己染上了,死在了烧尸骨的火堆旁。
接二连三派了几个大夫之后,朝廷便放弃了。
“我知道你们因为这次瘟疫变的一无所有,失去了至亲之人。父母失去了孩子,孩子没有了亲人……如今我来了,这所有的苦难终将过去,西南也将恢复安宁。”
江子笙的话如同一针强效的镇定剂,瞬间让那些惶恐的人平静了下来。
“大夫,你能救我们吗?”一道稚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江子笙循声望去,才发现那是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身着破旧的花棉袄,一张小脸乌漆墨黑的。
“是的,我能救你们。”江子笙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保证,向着小姑娘勾了勾唇,“小姑娘过来,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小花,大夫你会救小花的爹娘的吧?”小花怯怯地看着江子笙,双眼却很激动,她想抓住她的手,又怕脏了她的衣服。
江子笙握住小花的手,柔声道:“只要我去看了小花的父母,知道病因就能有治疗方案。”
小花眨了眨黑宝石的大眼睛,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她的笑容纯真美好,几乎连人的心都能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