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的疫区四处都点着艾草,浓浓的味道熏烤着空气,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江子笙十分庆幸自己带了口罩。
这里的环境十分恶劣,没有一只活着的动物,四处都是腐烂的气息……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看到了一所临时搭建的屋子,里面还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里住的就是疫民吧。
江子笙站在那扇破败的门前,调整了下呼吸,伸手一推。
“吱呀……”木门随着一道难听声音,缓缓开启。
迎接江子笙的是一双枯老的眼睛,眼中闪过一抹惊恐,咳嗽得更加厉害了。
江子笙看她要挣扎地爬起,连忙走过去制止。
“别害怕,我是大夫。”
“大夫?”老人家双眼蓦地睁亮,而后又黯淡下来,无力地摇了摇头,“咳咳……没用的,我就快要死了,咳咳……”
江子笙没说话,拉起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搏。
没有生命迹象!
眼前的这个老人家不仅年迈而且病入膏肓,现在无药可医,让她一直存活至今,是心中有一道执念在支撑。
江子笙虽然不能医治她的病,却能够暂时延长她吊着的那口气。
“老人家,您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江子笙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这是第一个经她手,却依然无法救治的病人。
她来的太迟了,这老人家的所有生机都被病菌感染。
“咳咳……谢谢你……我唯一的一个心愿便是我儿子咳咳……能够平平安安的。”老人家说着眼角的泪水便掉落了下来,“他才二十岁啊,咳咳……”
“他也得了瘟疫吗?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江子笙紧紧的握住老人家的手。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的儿子,咳咳……他,他叫赵大狗咳咳……”
老人家几乎快要油尽灯枯,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瞪着,江子笙见状立即取出金针,封住了她的命门,让她可以多活一会。
“老人家你放心吧,只要您儿子还活着我救有办法救他。”江子笙顺了顺老人家的心口。
老人家舒服了些,喘气声也比之前平缓了些。
她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根红绳子,上面栓着一块铜板还有一颗枣红色的桃核,桃核上刻着一个狗字。
“这是狗儿他爹在狗儿三岁那年找村里先生刻的,咳咳……咳咳……”老人家费力的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将那根红绳慢慢的举起。
江子笙接过那条红绳子,用布将它包好放到怀中。
“好,你放心,我会找到您的孩子赵大狗,然后治好他。”
江子笙说完这话,老人家终于安心的闭了眼,手无力的滑下……
江子笙颤抖地深呼吸,看着骨瘦如柴老人安详的躺在那里,拾起一把禾草,为她铺了上去。
“安息吧,大娘。”
江子笙关上了门,目光望向远方,背上略微沉重的药包,继续向前。
老大娘是江子笙进入疫区见到的第一个人,可惜她无能为力,难以回天。
“昨晚我就该来了的。”江子笙无力地闭了闭眼,脚上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又走了不久江子笙终于看到了人,与老大娘那里不同的是,这里住的不止一人,有三五个左右。
他们蹲在艾草堆边取暖,如同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双眼无神。
江子笙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没有任何反应,若不是时不时从嗓子传出的咳嗽声,江子笙都不知道他们还是活着的人。
“我是个大夫。”
听到江子笙的话,那三五个人停顿了下又继续看着冒着青烟的艾草。
江子笙的到来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惊喜,他们已经被老天放弃了,这世人不会有人能够治瘟疫。
江子笙看他们依旧不理不睬的样子,拿出那根红绳子,“你们认识赵大狗吗?”
他们茫然地摇摇头,目光依旧无神。
江子笙看不惯他们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直接提起旁边的一桶污水,冲着燃烧的艾草堆泼了过去。
哗啦一声,那艾草瞬间灭了,发出兹啦兹啦的声音。
“啊!”一个女人忍不住尖叫起来,如同被人抽去了骨髓,那般的痛彻心扉。
“你干什么!”一个瘦弱的汉子一把将江子笙推倒,目露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