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到仁宗帝这话,面色直接变了,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深宫之中生活多年,她第一反应就觉得仁宗帝叫任容萱过来,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过皇上是天子,他的话没有人敢反抗,就算她贵为皇后也依旧如此。
……
静心店外,任容萱身着蓝白色相间的广袖宫装,即使如此素雅的颜色依旧难掩她精致五官的美艳。
任容萱十分的像王妃,但是倔强的性子却是有些随了武贤王,她来到宫中也有好几个月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并没有让她丰腴起来,反而还消瘦了下来。
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此刻直接变成了巴掌大的瓜子脸,下巴尖的可以几乎可以戳破一个大西瓜。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瘦弱的身板在宫殿外的石砖之上走着,怕是稍大点的风都能够将其吹倒。
这么些时日,虽然她一直住在皇后的宫中,却是与昭容公主关系十分的密切,二人现在已经算是亲如孪生姐妹。
深宫大院,即使飞扬跋扈惯了的任容萱现在也不得不收敛起性子,尤其这次她知道自己要见自己的大伯,也就是高高在上的仁宗帝,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容萱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任容萱将头微微低着。
大殿静悄悄的,气氛十分的压抑,皇后也在仁宗帝授意之下离开静心殿,关上门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眼任容萱。
“起来吧,让朕好好瞧瞧。”仁宗帝看了眼任容萱貌若羞花的脸蛋,抬起有些苍老的头,有些感叹地道,“容萱出落的越发好看了。容萱今年怕是已有十六了?”
任容萱乖巧地点点头,并不知道仁宗帝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十六了,年纪也不小了,咳咳……是该定门亲事了。”仁宗帝慈祥和蔼地看着任容萱,略微气喘地道。
容萱连忙给仁宗帝重新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喂着仁宗帝。
或许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情,任容萱一个不小心将茶杯中的水直接打湿了仁宗帝的整个衣襟……
“求皇上恕罪。”任容萱哪见过这等场面,看到仁宗帝阴沉下的脸,连忙跪在地上,心情无比的忐忑。
“不碍事,朕换件衣服便可。”
仁宗帝阴鸷的神色一闪而逝,转眼间便又恢复了温和从容的样子,大方地挥了挥手。
任容萱悄悄地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外面。
在仁宗帝的面前她远没有任锦轩那般的从容,毕竟任锦轩性子摆在那,仁宗帝也对他无可奈何。但是任容萱不同,她心底到底还是有些怕这个天子大伯的。
仁宗帝重新换上了一件明黄色的锦缎内袍,眼中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阴鸷的眸子就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潭,藏匿了无数的心思。
“广坤,你说容萱郡主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问身旁还在身旁整理他衣袍的太监,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是阴森森的。
广坤公公并没有抬头,光是听仁宗帝的语气他便知道这个皇帝疑心病便犯了,干脆直接装作没听见似的,直接摆弄着仁宗帝的袍子。
整理得没有一丝褶子之后,广坤才抬起满是银发的脑袋,笑意满满地看着仁宗帝道:“还请陛下恕罪,老奴一时耳背没有听清陛下说什么。”
仁宗帝看着广坤公公,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整个人一瞬间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他抬起头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殿门,重重地叹了口气,“老了,我们这些个都老了。”
“皇上说的哪里话,您这精神头就是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也比不上分毫,哪里是老了。”广坤公公适时的迎合仁宗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回软榻之上。
仁宗帝没有说话,心思却像是飞到了老远的地方。
若这个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便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永永远远地坐下去了。
想到这,仁宗帝的脑海里便又印出了那个淡然清冷的女子,她临风不惧的又略带倔强的眸子就像是两把锐利的利剑,刺进他满是苍夷的心里。
任容萱重新被叫了进来,这一次仁宗帝没有在跟她客套,而是直接说明了,要为她指婚。
任容萱身子蓦地僵在原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仁宗帝,嘴唇都有些颤抖地道:“容萱并不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