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树恩冷笑,“你上次不是说什么都不肯陪赵总。”
杨瓷咬唇,“我陪。”
“什么花样都陪?”
室内沉默许久,“……陪。”
那天晚上,杨瓷浑身是血被送进医院,回来时脚步蹒跚,还给她带了蛋糕,她懵懂无知,不明白妈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当天的蛋糕很甜,齁人嗓子。
是什么时候开始明白的呢?
她忘记了。
成长不是一瞬间的事,她渐知人事之后,于是有关于杨瓷的画面就一帧帧在面前放过,所有的痛苦和屈辱,也是在杨瓷死后的日日夜夜才开始顿悟,开始明白。
越是明白,就越是悔恨,因为这一切都再也无可挽回。
她用永远不会知道母亲那张笑脸背后都藏着什么,不会知道母亲哄她入睡之后都在哪里流泪。
永远……都不知道了。
“妈……”姜烟抽泣。
“烟烟?烟烟醒醒……”楚梦璇在她耳侧叫着。
声响将她抽回了现实,姜烟睁开眼,朦胧间看见了楚梦璇关切的眼神, 愣了愣,满腔的情绪还没有消退,缓缓坐了起来。
“做噩梦了?”楚梦璇抽出纸,给她擦了擦眼泪,“你伤口裂开了,医生刚才给你重新处理过了,以后小心点,做梦也不老实。”
“谁叫的医生?”姜烟问。
楚梦璇一愣,“我不知道啊,是护士过来让我看着你的。也怪我,刚才和闻歌出去了一趟,我把施冷叫过来,我们轮流看着你,免得你毛毛躁躁的。”她想到了什么,边站起身边笑,“以前我哥老说我毛毛躁躁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轮到我去数落别人毛毛躁躁……”
姜烟坐在她身后拥着被子发愣。
伤口处的灼烧感确实没有刚才那么重了,但是头脑昏昏涨涨,刚入梦境的时候她便觉得太真实,现在刀割一般的疼痛感才让她明白——原来这个梦这么真实的原因……就是它实实在在发生过。
确实是一场噩梦,一场她永远都不想再回忆的噩梦。
好在现在梦里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傅司眠也正在她心里一步步走下神坛。可是这场角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姜烟闭眼,有些脱力地靠在了病床上,嗓音嘶哑地问:“医生怎么说?”
“交代了一些注意伤口的话。”楚梦璇道,“其实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在家里休息了,我家啥都有,让医生上家里去给你看着,可能会比在医院的效果要好些。”
楚梦璇有些担忧地瞥了她一眼。
她看姜烟的状态,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我没事。”姜烟整理好思绪,再抬眼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勾了勾唇,“放心吧,一个伤口而已,还能把我怎么样?”